第47章 巫蠱(1 / 2)

明空大師聞言樂嗬嗬的一笑,撚了撚胡須,道∶“人老了,記不清事了,一時忘記說了。”

而相比較謝姝月的無奈,殷玄錚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滯,原本他心裡一直存了些疑惑,謝姝月當年無依無靠,到底是怎麼走到現在的,隻不過謝姝月未曾提起,他也不好主動去問,如今想來倒原是受了明空大師的指導。

隻不過,想到那日在天山寺,明空大師執意要讓他離開,結果出門就遇上了謝姝月,反倒是被戲弄了好幾天,殷玄錚不由得轉頭看向明空大師,嘴角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那日在天山寺……”

聽到“天山寺”這三個字,謝姝月頓覺自己痊愈沒多久的腰又開始隱隱作痛,更彆說那日大老遠爬了一趟山,差點小命都掉半條,也是下意識地看向了明空大師。

明空大師接觸到兩人投來的視線,臉上的笑容一僵,尤其是見殷玄錚這副神情,思索片刻,頓時計上心來,複而看向謝姝月,話鋒一轉道∶“說起天山寺,小謝還不知道吧,那日太子殿下說……”

“時候不早了,想必老師一路奔波必定勞累,不如本宮派人先送您回去休息如何?”

還未等明空大師將話給說完,殷玄錚就已然意識到他的意圖,連忙出聲打斷,尤其在“老師”二字上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明空大師含笑點了點頭,故作疲憊地打了聲哈欠,認同道∶“天色確實不早了,貧道明日與陛下還有事商議,就不多留了。”

“老師,你等等……”

謝姝月愣了愣神,還未等把人喊住,明空大師便快步跟上了一個內侍,逃跑似的便要離開,聽到謝姝月的喊聲,才回頭衝她擺了擺手,“那個小謝啊,你要是有不懂的儘管去問師兄啊,師父先走一步了。”

謝姝月眉心忍不住跳了跳,雖然早就習慣了明空大師這幅不著調的性子,但時隔這麼長時間,每次見到都能讓她眼前一黑。

而身邊的殷玄錚確是鬆了口氣,甚至還心情非常好地衝明空大師揮了揮手,直到見謝姝月神色詭異地轉頭看向他,這才慢吞吞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故作無事道∶“時候不早了,不如我們也趕緊回去吧。”

“我倒是不知你何時竟成了我的師兄。”謝姝月揉了揉眉心,無奈說道。

殷玄錚反倒是接受良好,拉著謝姝月慢悠悠地朝宮門走去,含笑回答道∶“走吧小師妹,師兄送你回家。”

“打蛇上棍。”

謝姝月冷哼一聲,但卻沒有反駁,隻是絮絮叨叨地又提起了曾經。

“之前我剛剛接觸藥材生意的時候,由於識人不清,差點采購錯了藥材,當時就是老師提醒的我。我本以為老師是醫者,便跟在他身邊學了好些日子,可惜不過隻是學了些皮毛,如今也不過隻會把脈和辨識藥材罷了。”

“後來老師去雲遊各地,如今算來已經有一兩年沒見了。”

見殷玄錚上了馬車之後就一直在發愣,謝姝月有些疑惑,試探性地開口道∶“陸郎?”

“殿下?”

“師兄?”

殷玄錚依舊毫無反應,謝姝月頓了頓,又紅著臉湊到他旁邊輕輕道∶“殷哥哥?”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殷玄錚瞬間清醒了過來,耳朵紅的幾乎快要滴血,抵唇清咳了一聲,一臉期盼地看著謝姝月。

“沒喊什麼,倒是你剛剛在想什麼呢?和你說話都沒聽見。”謝姝月故意避而不答,轉而問道。

殷玄錚沉默了半響,見謝姝月一臉懷疑地盯著自己,這才斟酌道∶“隻是在想……你的畫是不是也是跟著明空大師學的?”

“……畫?什麼畫?”

謝姝月愣了一下,見殷玄錚一言難儘的表情,她才猛然想起了那副曾經被自己送出去的畫像,臉色頓時漲紅,扭頭道∶“當時是你說好看的,你現在不喜歡了就趕緊還給我吧!”

其實這話她自己說了那副畫當初確實是她隨手一塗,本來她畫技就十分拙劣,畫個刺繡花樣都畫不好,更彆說彆人的畫像,能勉強認出個人形來都算得上不錯了,也難為殷玄錚那日還能誇的出口。

殷玄錚見狀連忙道∶“怎麼會不喜歡,我還特意裱起來掛在了臥房。”

“什麼?”謝姝月一臉震驚,手指都忍不住抖了抖,難以置信道∶“你還把它裱起來了?”

殷玄錚點點頭,惋惜道∶“矜矜那日毀了我一副海棠春睡圖,可是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畫出來的,這幅也就算是賠我的吧。”

“若是矜矜不信,大可隨我去太子府一觀。”

說到那副海棠春睡圖,這下又換成謝姝月尷尬了,隻得搖了搖頭,可見殷玄錚故作失落的樣子,明知道他是裝的,還是忍不住心裡一軟。

殷玄錚也隻是想逗一逗謝姝月,誰曾想下一刻柔軟的觸感就輕輕落到了自己的臉頰之上。

馬車之中並不明亮,也沒有點任何燭火,但是借著夜明珠盈盈的光亮,謝姝月還是伸手悄然攀上了殷玄錚的脖頸,主動地貼近了他,身上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衣衫相互傳遞,曖昧的聲音淹沒在馬車前行的車輪聲響中。

“今天……謝謝你。”

謝姝月半坐在殷玄錚的腿上,兩人額頭輕抵,呼吸交錯之間,謝姝月抿唇一笑,小聲道∶“殷哥哥。”

殷玄錚眼神一暗,在黑暗中又尋到了那處柔軟,曖昧的聲響再一次在馬車中響起,不知過了多久,謝姝月才紅著臉把人給推開,出聲道∶“是不是快到宣平侯府了?”

殷玄錚挑開車簾看了一眼,又把人給拉了回來,不舍地蹭了蹭她的頸窩,似是不經意地說道∶“其實太子府上客房很多。”

謝姝月隻當自己聽不懂,任由馬車停在宣平侯府前,果斷地下了馬車。

宣平侯府門前依舊是燈火通明,高懸著的燈籠照亮了府前的大門,讓她恍惚間又想起那日回侯府之時,隻是如今心境卻早已不同了。

“這個你拿著。”見謝姝月要走,殷玄錚從袖中掏出一個木製令牌遞給了她,見謝姝月麵露疑惑,這才道∶“今天那幾人都被大理寺統一收押了,這是我的隨身令牌,你若是想去問話,便拿著它去找苟新瑞。”

“隻此一點,千萬要注意安全。”

謝姝月心頭一暖,接過了殷玄錚手上的令牌,又學著他的樣子捏了捏他的指尖,這才轉身走進了侯府的大門。

她與殷玄錚在皇宮逗留的時間不短,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平常這時候侯府早就安靜了下來,偏偏今日一走進大門便聽到了鬨騰的動靜。

“這是在乾什麼?”

謝姝月看著府上來來往往搬著東西的家丁,忍不住皺了皺眉,見管家杜萬正在一旁指揮著,便走上前去問道∶“怎麼回事,這些東西看著還新,怎麼就都要搬出去了?”

被突然叫住的杜萬原本還有些不耐煩,但見來者是謝姝月,連忙又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解釋道∶“原來是大小姐回來了,老夫人聽說了李姨娘和二小姐接連入獄,便讓人連夜把她們的東西都給搬走,免得臟了侯府的院子。”

“她消息倒是快。”謝姝月冷笑一聲,又問道∶“宣平侯也同意了?”

杜萬擦了擦額角的汗,猶豫了片刻,斟酌說道∶“侯爺回來時見到了也沒反對,隻是說讓動靜輕點便是了。”

“李姨娘院子裡東西都搬完了嗎?”謝姝月看了一眼正搬著箱子的家丁,麵色似乎都帶著嫌惡與不情願。

“這……還沒有,侯爺說要一並把東西燒了,再找法師過來去去晦氣。”

“怎麼還要請法師過來?”謝姝月有些疑惑。

見四下除了搬東西的家丁再無旁人,杜萬又有心討好謝姝月,低聲神秘地回答道∶“大小姐有所不知,李姨娘在院裡折騰了一些南疆的巫蠱之術,大家去那邊搬東西都嫌晦氣。”

“南疆的巫蠱之術?”謝姝月愣了一下,迅速又冷靜了下來,沉聲道∶“先讓他們彆搬了,帶我過去看看。”

“這……大小姐您怎可貴腳踏賤地,那等汙穢之處,還是莫要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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