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愛好(1 / 2)

安靜的書房內空空蕩蕩,光可鑒人的玉磚映出房間中唯二的兩道身影,謝姝月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擺設布局,偌大的書架靠著牆,整整齊齊地羅列著書本,再然後便是不遠處的書案,怎麼看都不像是偷偷藏了人的模樣。

謝姝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殷玄錚,對他剛才躲躲閃閃的奇怪表現心存疑惑,甚至還打開窗戶看了一眼,窗外唯有蒼翠的竹林正沙沙作響,也並非是她想象中的跳窗而逃。

殷玄錚見謝姝月這般多心,也沒有生氣,反而是溫和地笑了笑道∶“你看,我都說了確實沒有什麼。”

謝姝月聞言眉頭輕蹙,視線倒是慢慢從他身上移開,不經意間落在了書架旁的水墨山水屏風之上,還未仔細加以思索,便直接越過殷玄錚,快步走到屏風之後。

出乎她的意料,屏風後隻放置了一張軟塌與矮機,靠枕旁還擱著翻開的書籍,像是未曾讀完的樣子,謝姝月好奇地翻了翻書頁,發現不過隻是一本普通的林州遊記,倒是與琴姨娘曾經留下的那本彆無二致。

“這本書……”謝姝月神色凝重地拿著書從屏風後走出,話頭卻猛然止住了。

隻見殷玄錚正在書案前不知道擺弄著什麼,見她走了出來連忙轉過頭來,眼底忍不住劃過一絲心虛。

謝姝月總覺得殷玄錚今日行事詭異,甚至特地跑過去彎腰看了看書案的底下,也不見有什麼人影,隻得直起身子疑惑道∶“你這是在乾什麼?”

“你不是要看卷宗的嗎?”殷玄錚將手邊的卷宗遞了過去,笑道∶“今天送過來的公文有點多,桌子上太亂了,花了些時間才找到的。”

謝姝月之前早就聽聞殷玄錚已經開始幫著盛帝監國,見桌角滿滿當當放著的公文奏章以及桌麵上的各色卷軸,倒是勉強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接過了殷玄錚手上的卷宗,又晃了晃手上的書問道∶“這本書也是你的?”

“閒來無事看看罷了,林州富庶繁華,盛朝剛建朝之時本想建都於此,不過由於種種原因被擱置了下來,但那裡風景秀麗,確實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三年前的林州貪墨案……”聽到富庶二字,謝姝月驟然又想到了大理寺所懸掛的那副字,下意識地便喃喃出聲。

“林州貪墨案?”殷玄錚愣了一下,不知謝姝月怎麼會突然說到這件事,疑惑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來了?”

“沒什麼,不過是今天在大理寺見到了你留下的那副字,聽苟少卿說是為著林州貪墨案一事所賜下的,有點好奇罷了。”

殷玄錚沉默了半響,這才道∶“林州多雨,所以常發水災,三年前原本是林州刺史因私吞部分賑災款而被大理寺提審,之後才發現其下的林州官吏竟然層層剝削,因著此事整個林州的官場幾乎是無人可用,直到現在還有部分贓款不知所蹤。”

“那這本書也和此事有關嗎?”

“那倒沒有。”殷玄錚聞言搖了搖頭,主動繞開了這個話題。

殷玄錚看著書頗為惋惜道∶“之前見你來信似乎有問到這本書,我便讓人買了回來。隻是這本書成書的時間距離現在少說也有二三十年了,如今很多地方都已經變了名字和模樣,不然若是得空的話還可以和矜矜一起去遊覽一番。”

“琴姨娘的遺物也有這麼一本書,上麵還有不少被勾畫的地名,不知是不是也是想念家鄉。”謝姝月歎了口氣,把書又還給了殷玄錚,這才拿起手中的卷宗開始查看。

眼前的桌案一片狼藉,實在不是什麼研讀的好地方,殷玄錚皺了皺眉,掃了一眼室內,這才又拉著謝姝月走到了後窗之處,之前納涼所特意擺放的搖椅還沒有收起來,眼下倒是用著正好。

謝姝月倒是不介意到底坐在哪,她正專注地翻著手上的卷宗,甚至忽略了殷玄錚的小動作,明明這搖椅大得很,坐兩個人完全綽綽有餘,殷玄錚卻非要將人給攬進懷裡才安心。

“你彆鬨。”謝姝月推了推把頭搭在她頸邊的殷玄錚,忽而皺眉問道∶“這份卷宗你看過了嗎?”

“今早進宮前草草翻了翻,怎麼了?”

“那……你覺得李姨娘說的話可信嗎?”謝姝月猶豫道。

卷宗裡大多都隻是說了一些李姨娘的供詞,裡麵涉及了她當初在林州故意與宣平侯相識,又下毒害了侯府的不少人,因此特地托南疆的熟人買來了粉娥嬌,隻是為了報其家族父兄的仇。大致說辭倒是與匣子裡發現的書信彆無二致。

“一半真一半假吧,”殷玄錚湊過去看了一眼,淡淡回答道。

“如果隻是為此,她大可以在事成之後一走了之,又何必非要留在宣平侯府,甚至與宣平侯生下了女兒。”

“還有一處疑點便是李姨娘手中的粉娥嬌。”謝姝月補充道,“粉娥嬌存活時間最多不過十年左右,隻有在南疆的高山處才有繁殖結果的可能,但那日從她房中查出的粉娥嬌卻是開的正盛,完全不見頹態,可見絕不是當年拿來毒害我娘的那株,而是近幾年又得到的。”

“卷宗上除了提及了謝子恒之外,似乎她便並未再用過粉娥嬌。”殷玄錚隨手翻了翻說道。

“粉娥嬌不僅可以殺人於無形,但香味有迷情的作用,我本以為她是想借此留住宣平侯,穩固自己在府上的地位。”謝姝月麵色凝重,馬姨娘今日的話還在她腦中回蕩,讓她頓了頓才繼續道∶“但是李姨娘一直在給宣平侯下著慢性毒,估計對宣平侯也不會有多少情義。”

見謝姝月這般嚴肅,殷玄錚用指尖碰了碰謝姝月的臉頰,無奈道∶“彆一直苦著張臉了,這事既然涉及到南疆,那便先交給大理寺去查吧。”

謝姝月下意識地抓住了殷玄錚的手指,眼睛依舊牢牢地黏在麵前的卷宗之上,似乎試圖再從上麵的字裡行間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殷玄錚忍不住歎了口氣,因為知道謝姝月的性子,他也不好多加阻攔,乾脆直接換了個姿勢,慢悠悠地欣賞著謝姝月認真的側臉。

翻過來覆過去又把卷宗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異常,謝姝月這才悻悻地把卷宗擱在一邊,剛想轉頭和殷玄錚說話,卻直直對上了一雙含笑注視著自己的溫柔鳳眸。

“我……我看完了。”即使兩人關係已經這般親密,謝姝月心中總還是覺得有些羞意,似是有些不熟悉殷玄錚這個樣子,下意識地便彆開了自己的視線。

“既然我都讓矜矜得償所願了,那矜矜是不是也該付我些酬勞?”

聽到“酬勞”二字,謝姝月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還未等殷玄錚反應過來,便猛然從搖椅上站起身來,警惕道∶“剛剛可是你答應給我看的,沒有這般強買強賣的道理。”

“如果矜矜現在不想付也沒關係,我這裡可以賒賬。”殷玄錚依舊笑意吟吟地坐在搖椅之上,看起來一副非常善解人意的樣子,意味深長地補充道∶“等著以後一並慢慢還。”

“你要酬勞對吧。”謝姝月聞言後背一寒,連忙掃了一眼周圍的壞境,快步跑到了書案處,頭都不抬地便開始收拾起來,“今天我幫你收拾書案便是給你的報酬了。”

殷玄錚見狀臉色一變,剛想要製止便見謝姝月將散亂的公文扶正,一臉疑惑地拿起了下麵壓著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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