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審問(2 / 2)

“五皇子殿下,許久不見了。”謝姝月打量了幾眼尉遲策身上的傷口,笑吟吟道∶“不過短短數日,殿下怎的竟也落到了這般田地,當真讓人惋惜。”

聽到這話,尉遲策臉色頓時一黑,皺眉看向謝姝月,質問道∶“你來乾什麼?”

“我?”謝姝月似是有些詫異地指了指自己,忽而又笑道∶“既然五皇子還不知道事情的緣由,那我便當個好心人來講上一講。”

“估計這些日子殿下在牢中也知道了不少外麵的消息吧,那些人是不是告訴你,殷景安與南疆國主計劃即將大成,到時定會將你救出,立你為南疆儲君。或者是不是又有人告訴你讓人忍上一時,待到大計已成,你便可以風風光光地再回南疆。”

尉遲策聞言眼神有些閃爍,謝姝月卻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嘲諷道∶“現在外麵天還是黑的,你就彆做什麼白日夢了。”

“你!”尉遲策呼吸一緊,放在床邊的手逐漸握成拳,卻又再次不甘地鬆開。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謝姝月拉了一把椅子,自顧自地坐在了一邊,笑吟吟道∶“南疆三皇子尉遲朔前些日子已經被立為儲君,知道為什麼你今夜會遭人暗害嗎?因為現在尉遲朔才是睿王最好的合作對象,而你不過是一個棄子,殺了你既能取得尉遲朔的信任,又能斬草除根,何樂而不為呢?”

“不可能。”

尉遲策咬牙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殷景安他不敢。”

“他有什麼不敢的。”謝姝月嗤笑了一聲,不屑道∶“你以為你現在還剩什麼,是那些在林州泉水中摻了粉娥嬌的毒藥,還是南疆邊境已經埋伏好的騎兵?”

“尉遲策,清醒一點吧,若是你還想留下自己這條命,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尉遲策聞言瞳孔緊縮,難以置信地看向謝姝月,手指攥緊了身下的被褥,麵色中滿是掙紮之色,似是在考量謝姝月話語中的真實性,又像是對事實的逃避。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用乾澀的嗓子中擠出一句話,頹唐道∶“你們都想知道什麼?”

“很簡單。”謝姝月微微一笑,“就先從十幾年前林州瘟疫之事說起吧。”

尉遲策聞言動作一僵,苦笑道∶“想不到你們竟連這事都已經知道了。”

“南疆朝中一直有進軍中原的意向,林州則是最近的一條途徑,當年趁著瘟疫之時,南疆讓許多細作假扮成難民,暗中混在了朝中重臣的身邊,主要任務便是為了探查情報。”

“你們或許不知,其實南疆的粉娥嬌多是生長在山泉口附近,常常有大片的人因為喝了這水而染病甚至暴斃,也因此南疆先祖派人大力拔除粉娥嬌,直到如今,民間幾乎是少有得見粉娥嬌的存在。”

“所以你們便有樣學樣的把這種陰毒的手段用到了林州。”

“當年林州瘟疫的時候,是細作把染病之人的東西丟在了泉眼處,待到雨後,泉水上湧,疫病便定會加重。”尉遲策頓了頓,又補充道∶“林州多雨,可唯獨那一年正逢大旱,此事也便不了了之,直到今日,殷景安主動提出要與我們聯手,這才有了林州之事。”

“那為何要在宣平侯身邊安插細作。”謝姝月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不緊不慢地問道∶“一個普通的三品侯,值得你們如此大動乾戈?”

“旁人自然是--------------/依一y?華/不至於,但宣平侯娶了鎮國公的獨生女,鎮國公那裡極難安插進細作,宣平侯卻不然,隨隨便便一個美人計就能讓他上鉤。”說到這裡尉遲策有些輕蔑地勾了勾唇,似是在嘲諷宣平侯,又像是像借此嘲諷謝姝月。

若是旁人聽到這話定然會火冒三丈,隻是謝姝月從未把宣平侯當做自己的父親,甚至還覺得尉遲策說的已經算得上是含蓄了,因而她點了點頭示意尉遲策往下說,又似笑非笑道∶“當真就隻有這麼簡單嗎,據我所知南疆的細作可一直在侯府找某樣東西。”

尉遲策心中一驚,意識到謝姝月知道的可能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隻得挫敗地開口道∶“當初在泉眼處所做的事情曾被林州的一個小官所發現,而她的女兒則帶著她父親留下的書信逃跑了,後來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她成了宣平侯的妾室,這些書信若是傳了出去,不僅於大計無益,更有可能會與盛朝開戰。”

“不過這些事發生時,我的年歲還不大,因而也隻是道聽途說。”尉遲策無奈道∶“但是宣平侯府確實是我們的一個突破點,尤其是在你被賜婚後,宣平侯不僅背靠鎮國公,更與皇室掛鉤,自然會受到重視。”

“所以你們便打算趁著林州民心浮動,趁機裡應外合,謀奪皇位。”

謝姝月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尉遲策的目的,而事到如今,尉遲策也懶得繼續偽裝,大大方方地便承認道∶“沒錯,殷景安可以許我坐上南疆儲君之位,更願意在事成之後把林州割讓給南疆,我沒有理由拒絕。”

“想來當初你謀害尉遲朔,南疆國主卻坐視不管,也是為此吧。”

“尉遲朔?”尉遲策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留著他隻會壞事,當初是他非要主張與盛朝交好,可如今又怎樣,既然父皇願意讓他坐上儲君之位,那隻能說明他也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罷了。”

“那你可能猜錯了。”

謝姝月站起身來,苟新瑞早就接替了書童的位置,專心致誌地記錄著尉遲策的證詞,直到最後一筆收尾,這才鬆了口氣。

“都寫完了?”謝姝月垂眸看著苟新瑞擱下了筆,叮囑道∶“好好留著這些東西,將來可是要派上大用場的。”

“等等,你什麼意思?”尉遲策臉色一變,後知後覺才品出了些許的違和之處。

謝姝月淡淡一笑,又戴上了自己披風上的兜帽,黑色的帽簷過於寬大,遮住了她的眉目,隻留下一處弧度優美的下頜,染著紅色口脂的唇輕輕勾了勾,像是精怪故事中攝人心魄的女妖。

“其實尉遲朔並未被封為儲君,今日,便謝謝五皇子殿下的配合了。”

輕柔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落在了尉遲策的耳邊,被戲耍的憤怒瞬間席卷了全部思緒,可他身負重傷,也隻能靠嘴巴發泄怒火,眼睜睜地看著謝姝月淡然自若地走出房門。

苟新瑞也連忙跟上了謝姝月的步伐,剛想說話,卻見暗衛正焦急地等在門外,見到謝姝月出來,連忙便迎了上去。

“謝小姐,宣平侯府出事了。”暗衛沉聲道∶“侯府老夫人,剛剛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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