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找出寧萱的專輯下載數據，發現到目前為止整個下載量隻有不到70萬，這個數據對於一個普通的歌手來說或許已經很對了，但對於一個躋身一線之列的藝人來說，是一個很差的數字，因為前期的投入絕對比這個數字要高很多，如果在短期內所得沒有付出成本的數倍，再加上後期的宣傳和收尾工作，很有可能就虧損了，並且大半年為專輯準備的精力也要全告泡湯。
“看什麼？”倪宸從辦公桌後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文。
她一會兒擰眉，一會兒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小臉上複雜的神色看得他都有些無心工作了。
虞燁兒放下手機，問道：“早上在試鏡那邊的時候，於箏說你接了電話後就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是不是也跟寧萱有關？事情是不是又不好了？”
倪宸看了眼她手機上的數據頁麵，不動聲色地道：“關心她做什麼？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虞燁兒知道他是對寧萱很不悅，也不好直接從寧萱這邊開口問，便抱著他的手臂，柔聲道：“我不是關心她，我是擔心你遇到這件事情，把自己給氣壞了~”
這話果然受用，倪宸的臉色很快柔和下來，俯身覆上她的唇瓣。
細紊了一番，他才抬頭，看著她羞紅的臉，勾起了唇角，片刻後又斂去笑，道：“那會兒接到的電話，一個是她代言的汽車廣告，一個是代言意大利手工家具的廣告，都以損壞個人形象影響整個代言效果為由，要求撤銷代言，兩個廣告都撤銷的話，加上賠償的錢，損失至少上億。”
虞燁兒震驚了，“上……上億？！”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倪宸點頭，“她接的廣告可不隻是輕量級的，單支廣告費都是三千萬起，現在不但要還給對方，還要負責廣告拍攝的費用、賠償的費用，各種加起來，就會有上億。”
一個人要起來很容易，跟對人，拿對資源就行；一個人要倒下更容易，行差踏錯一步就行。
寧萱就是這個例子。
虞燁兒不禁唏噓起來，兩個月前剛和寧萱相識的時候，她是那麼意氣風發，風姿綽約，兩個月內經曆了種種，愉快的，不愉快的，最後，留下了這樣的結果。
“這個代言是廣告商說了算的嗎？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了？”
倪宸沉吟了會兒，道：“合同上是寫明了，如果藝人在代言期間因為個人原因引起負麵新聞，從而引起的代言產品和代言公司遭受損失的，這邊確實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昨天這兩家公司的上市股票都遭受到了波動，他們本來已經談妥的幾單生意也因此被暫緩或者擱置了，我讓人查過，確實是。”
虞燁兒驚呼道：“難道股票也要這邊負責？”
“股票倒不是，這隻是市場經濟方麵的問題，我們隻需要承擔代言影響的後果，既然合同裡寫明了條款，當初簽的時候也是雙方都達成了一致的，所以現在事情發生了才會這麼被動，”倪宸抬手捏了捏眉心，道，“合同很重要，對對方，對我們，都是這樣，所以每次簽合同我都很小心，這是有利有弊的，我們從合同裡得到好處的同時，自然也必須有承擔相應風險的準備。”
虞燁兒緩緩點點頭，“明白了。”
倪宸俊逸的臉上滿是倦意，很少見他這樣，可見這次的事情確實是很棘手，連他都感到為難了。
她很心疼，想幫他，卻又無能為力，隻能默默陪坐在一旁，攬著他的手臂，貼靠著他。
倪宸靜默了一會兒，才放下手，偏頭看過來，見她眉間緊皺，小臉上滿是擔憂，他笑了，“放心，棘手是棘手了些，這些事情還隻是開始，不過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有麻煩都能應對的。”
虞燁兒“嗯”了一聲，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對著他甜甜一笑。
甜美的笑靨勾得倪宸心頭癢癢的，正想要覆身做些什麼，門上敲門聲傳來，他隻能頓住了身影，略有些不悅地抿唇，坐直身體，沉聲道：“進來。”
虞燁兒趕緊收回手，也坐好，朝著門邊轉頭看去。
門被推開，金亞青走了進來，看到虞燁兒，挑了挑眉，“小師妹也在呀~”
虞燁兒忙起身道：“亞青姐好。”
“你好~”
倪宸走回辦公桌後，雙手插兜站在那裡，淡淡地問：“什麼事？”
金亞青站在辦公桌前笑著道：“來跟你說一聲，上次那部科幻片，導演已經聯係了我，說是宣傳期間他們一共去8個國家和地區，其中6個可以帶上我，已經在接觸洽談合約了，你那篇影評起了很重要的推動作用，所以我過來跟你說聲謝，順便把這個消息告訴你。”
這事本就在倪宸的預料之中，他微頜首，表示知道了。
虞燁兒道：“恭喜亞青姐。”
“謝謝~”金亞青朝她抿唇一笑，美目流轉，又轉向倪宸，慢條斯理地道：“那個……作為師姐，我想關心一下，寧萱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很嚴重？”
倪宸涼涼地道：“你自己的事情這麼多，還去關心彆人的？”
金亞青從容道：“都是倪家班的人，我平時和寧萱相處也挺愉快，稍微問一下也沒什麼呀，當然，你要是不讓問，就算了，我還打算今晚去她那裡看看她呢，免得一個人悶在家裡想不開~”
“嗯。”淡淡一個字，表明了倪宸對這件事情的“關心”程度。
金亞青在心裡咋舌，真是……雖然早就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那個人身上，可這漠不關心的態度，真是讓人太心寒！幸好，幸好幾年前她就已經看透了，可憐的是寧萱，活在自己“憧憬”的未來裡，自以為終有一天等到自己變得優秀的時候，這個男人就會多看她一眼，可惜~
她偏過頭去，看了看正彎腰收拾著茶幾上一些淩亂物品的虞燁兒，心裡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但很快又釋懷了。
不該是她的，她不會再去多費心力，但該是她的，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虞燁兒正好收拾了一些小垃圾準備要扔，一抬頭就看到了她正看著自己的目光，那目光有些複雜，似乎是在往她心裡看，又像是……什麼都沒有。
金亞青和她笑了笑，她也跟著笑了笑。
金亞青轉向倪宸，道：“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跟你商議一下。”
“你說。”
金亞青慢吞吞地道：“我聽說，徐導那部新戲，暫定了燁兒演女主，寧萱輔演女配？”
倪宸正在點煙，聞言抬眼看向她，火機“啪”一聲合上，隨意擱置在桌上，“嗯。”
“寧萱現在這樣的情況，估計是演不了了？”
倪宸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煙圈，“你怎麼知道演不了了？”
金亞青一笑，道：“我雖然常年在國外，但對於國內這幾年的情況也是有了解的，出了這樣汙點的藝人，還能接徐導這麼大牌導演的戲？就算是禦用的，也會被撤下來，更何況隻是個為小師妹鋪路的配劇？”
虞燁兒也抬起頭來看她。
倪宸撣了撣煙灰，淡淡地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金亞青直勾勾地看著她，道：“如果寧萱確定了無法再出演這個角色，那換我上，怎麼樣？我願意為小師妹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