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主體投下的大片陰影隨著太陽的移動逐漸傾斜,當陽光照射在眾人身上時,他們也終於找到了火柴棒的營地。
陳詞老早就戴上了帽子,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傅天河把自己的帽子給了火柴棒,雖然火柴棒一再表示她早就習慣了常年的風吹日曬,卻仍被傅天河強行把帽子扣在了頭上。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沒啥好注意的。”
傅天河的帽子對火柴棒來說有點大了,他就幫著調整了一下頭圍:“倒是你,以後出門記得保護好皮膚,被曬傷可是很疼的。”
火柴棒抿著唇用力點點頭。
營地在距離海岸十裡處,火柴棒昨天夜裡摸著黑,完全走了相反方向,怪不得無論她怎麼走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營地嚴格來說就是一堆矮棚和破布搭成的遮蔽所,依靠著坍塌建築的骨架,能起到遮風擋雨的作用。
遠遠看到營地的輪廓,火柴棒明顯興奮起來,步伐都快了許多,叫人直驚訝這麼孱弱瘦小的身體,竟然還有如此出色的體能。
就連傅天河也道:“太好了。”
相比於兩人的興奮,陳詞簡直冷靜得可怕。
他最先注意到了營地的異樣。
風吹動棕色的布條在空中飄揚,此時正是中午時分,按理說到了該吃飯的時候,就算平日裡白天拾荒者們會集體出動,也不至於一個人都不留。
但陳詞沒能發現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跡。
精神力率先趕到,探索一番,印證了他的猜測。
“這是你們的營地嗎?”陳詞問。
火柴棒:“是啊。”
“裡麵一個人都沒有。”
“啊?”火柴棒愣住了,“怎麼會?平時出去都會留人守營的。”
傅天河也停住腳步,他眼神不如陳詞好使,也沒有精神力,但既然九月說了,肯定有問題。
“我們先去看一看情況?”傅天河道。
陳詞嗯了一聲,三人繼續前行,但步伐緩慢謹慎了許多。
他們進入營地,正如陳詞所說,整個營地空曠無人,安靜得可怕。
“達姆?水瓶?自行車?”火柴棒喊了幾個名字,這些應該是平日裡會留在營地的拾荒者,然而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陳詞用精神力將營地徹底探過一番,發現了明顯的打鬥痕跡,他叫上火柴棒,將她帶到那邊。
鍋爐倒塌,低品質能源石四處灑落,地上還有星星點點的鮮血,牆麵不乏猛烈的刮擦痕跡,火柴棒隻是看到這幅景象,臉色就變了。
她迅速去到中央一棟建築的殘骸,過了幾秒鐘喊道:“營地被搶劫了!”
“搶劫?”傅天河啊了一聲,“你是說有其他營地的人過來,把大家都劫走了嗎?”
答案顯而易見。
陳詞來到火柴棒所在的地方,這裡有幾個很大的箱子,此時此刻全都被打開,裡麵零零散散隻剩下一些機械垃圾。
但從地麵上的痕跡來看,放置的箱子遠不止這幾個。
“他們搶走了什麼東西?”陳詞問。
“機械核心。”火柴棒喘.息著平複情緒,她儘力讓自己冷靜一些,但聲音仍染上幾分哽咽,“我們收集了一個多月,本來打算下周去生產車間賣,好攢夠下半年生活的錢。”
隻有大型的原初生物體內會蘊含機械核心,陳詞和傅天河在遺棄郊區探索三天,也隻撿到了五六個。
拾荒者們大概沒有獵殺大型原初生物的能力,隻能拾撿屍體殘骸中留存的,對拾荒者們來說,可是彌足珍貴的寶物。
火柴棒看著一片混亂的倉庫,發出幾聲強忍的抽噎,最讓她驚恐的在於不光財物被洗劫一空,就連他們營地的人也都不見了。
幾大營地之間爭搶財物再正常不過,可是他們要人做什麼呢?就算把大家都綁過去,也不會為他們做事的呀。
火柴棒奔波忙碌了一整天,晚上又被大烏賊糾纏,擔驚受怕,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營地,卻發現隻剩下了她自己。
簡直就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的水平。
傅天河都有些不忍了,他看向陳詞,少年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如同根本不受觸動。
他能感覺到,九月想走。
隻是傅天河怎麼都開不了這個口,好歹他們也和火柴棒相處了幾個小時,在這個節骨眼告訴小姑娘他們要走了,是不是有點太殘忍?
傅天河笨拙地安慰道:“要不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說不定到晚上大家就都回來了。”
“他們肯定是被抓走了,莫姆營地早就看我們不順眼。”
火柴棒強行壓住啜泣,她終於回到了營地不錯,可如果隻有她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在這片區域活下去的。
火柴棒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傅天河和陳詞,縱然知道再去請求這兩位救命恩人很不合適,但這是她身邊的最後一根稻草。
傅天河其實已經心軟了,悄悄看向陳詞,如果九月願意,他肯定會幫忙。
陳詞無動於衷。
陳詞不打算給自己找額外的事,他們隻是想把火柴棒送到營地,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的時間寶貴,還要去其他的地方旅行。
火柴棒見傅天河一直在看陳詞的反應,也知道究竟是誰說話算數。
能在遺棄郊區長得這麼大,她很聰明,早就從短暫的相處中知曉年長的Alpha哥哥熱心且善良,而另一位年紀小點的Omega哥哥從來都是自顧自的,比較冷漠。
火柴棒毫不猶豫地道:“如果兩位恩人願意再幫我一把,我願意把一半的機械核心都給您當做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