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極凶，而身上的初始裝束，又確確實實告訴沙弗萊他是個新人。
兩人對視。
沙弗萊心浮現出濃重的不祥預感。
他站起身，仍舊需稍微仰視大漢，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試探問道：“……陳念？”
“是我。”大漢語調輕快，隻是配上粗獷至極的聲音，滿滿的違和感，你能想象一個兩米多高的鐵塔賣萌嗎？
在沙弗萊震驚的目光，大漢新奇地四處張望著，感歎道：“哇我好高啊，原來高個子是這種感覺，能看得好遠。”
沙弗萊：“……你怎麼想著把自己弄成這樣？”
陳念聳肩：“不行嗎？我覺得蠻酷的啊，高處的風景太好了。”
沙弗萊無法形容自己在這一刻心的感覺，可愛俊美的少年搖身一變，成了渾身筋肉的鐵塔大漢。
陳念：“人物造型後是可更改的吧，我記得你說如果成就點夠，就連性彆都能改。”
“是可改不錯。”沙弗萊艱難地緩過神，“但得等過上一陣子，你達到足夠等級啟商店才行。”
陳念：“啊，這遊戲有什麼充錢就能迅速升級變強的操作嗎？”
沙弗萊：“，雖然有氪金項目，但最主是考驗肝度和操作。”
陳念也不介意：“正好，我再這個造型玩上兩天，體驗一下不一樣的視角。”
沙弗萊看陳念腦袋頂上，“mono”是他給自己取的名字。
“有強製性做的新手任務嗎？”
陳念瀏覽側邊欄的條目：“好像有，自由度蠻高的。”
“我先帶你四處轉轉多了解一下，在遊戲裡我們就用id叫對方，不喊彼的名字。”
“好。”陳念乖巧點頭，明明應該是可愛的動作，配上這樣一幅外殼，卻讓辣眼睛到讓人想自戳雙目。
沙弗萊帶著陳念去到淨水係統的傳送點，地圖上多區域不對新手放，但由兩人組了臨時隊伍，陳念共享了沙弗萊的地圖。
“好大啊。”陳念兩隻將地圖放大又縮小，忍不住感慨，“這就是被水淹之前的地球嗎？”
沙弗萊：“事實上比這大的多，再過十幾天就會推出新版本，之後水位繼續降低，說不定能慢慢恢複成最初的樣子。”
陳念點頭，他前也看過電幻神國的實況視頻，不算純粹的新手，如今自己上手體驗，也不至抓瞎。
“我想多去幾個地方看看。”
沙弗萊答應下來：“不少人都把這款遊戲當做旅遊模擬器，做個休閒玩家也挺好的。”
兩人來到傳送點旁邊，陳念四處張望，突然看沙弗萊身後的某個地方，低頭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邊好像有幾個人一直在跟著我們誒。”
沙弗萊立刻回頭，就看到不遠處的灌木叢正可疑抖動著。
“稍等。”他走過去，抬腳踹在裡麵。
“哎呀呀！”三個人踉蹌著從灌木飛出，他們站直身體，相互推搡著，誰都不願意做第一。
正是白給櫻桃，十塊錢三個，菜格歐三人。
“……你們在乾什麼？”
“路過路過。”白給櫻桃抓著腦袋，嘿嘿笑著。
沙弗萊無語，而菜格歐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正好奇的陳念身上，掩著嘴小聲道：“副會，這就是你的位朋友？我怎麼感覺他跟會長有共同語言呢？”
陳念的這身裝扮，確實是白給櫻桃喜歡的風格。
沙弗萊回頭，對陳念招招手。
陳念立刻過來，三個算得上挺高的男人齊刷刷抬頭，共同仰望著他。
“你們好，我是崩撤賣溜的朋友，mono。”他粗獷的聲音響在所有人耳。
“我們是他公會裡的人。”白給櫻桃一直都是自來熟的性格，在另外兩人在陳念魁梧驚詫時，已經哈哈笑著拍拍陳念肩膀，“我和老崩一塊玩了這麼久了，是頭一回見他帶朋友。”
陳念低頭看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白給櫻桃胸口紋的小豬佩奇。
……好酷！他也想！
沙弗萊：“你們不是說商量下個版本的安排嗎？”
白給櫻桃：“你這個掌握著財政大權的副會長都溜了，我們聊個什麼勁兒，明天等你有空再說也來得及。”
陳念反應過來：“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菜格歐：“事事，說起來這是副會長第一次帶新人呢。”
“回頭再和你們聊，我和他今晚能上線的時間不多，先領他到處去看看。”沙弗萊用眼神警告三人千萬彆再跟著了。
“我們去新西伯利亞的分基地了。”白給櫻桃對陳念道，“你們快到處看看吧，這遊戲特彆好玩，等有空我們再見啊。”
三個鬼鬼祟祟的人推搡著溜了，陳念望著他們各異的背影，道：“剛才個叫白給櫻桃的人你們工會的會長嗎？感覺人不錯啊。”
“嗯，我剛始玩的時候就認識他了，現在算算快有十年。”
十年，比他認識沙弗萊的時間可長的多了，甚至比有些情侶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陳念蠻羨慕這種友情的：“你知道他現實是做什麼的嗎？”
“他是藍礬的生態缸的工人，大家係好到一定程度之後，也會聊許多現實生活的事情。”
“你呢，你肯定不能和他們說實話吧。”
“當然，我給自己編了個富二代的身份。”
陳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之後他也得給自己弄個假身份。
唔……編什麼好呢？家境貧寒經常有多陰暗念頭期盼救贖的高生？是在星葉五級過濾器裡工作辛苦需三班倒的采礦工人？
陳念和沙弗萊通過傳送點離淨水係統，未曾發現原本應該離的偷窺三人組又鬼鬼祟祟地冒出頭來。
十塊錢三個有點失望：“我會是朋友之類的，誰知道來了這麼一個大哥啊。”
菜格歐：“就是啊，上個月副會剛被甩了，我本來也覺得會是對象一類的，一起帶著玩遊戲好增進感情嘛。”
白給櫻桃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其實……對象麼，也不是不可能。”
十塊錢三個：？
菜格歐：？
他們麵麵相覷，順著這句話聯想，然後齊齊地沉默了。
陳念和沙弗萊對一無所知。
沙弗萊想儘快讓陳念領略到電幻神國的獨特魅力，就先帶他去了風景最好的幾個地方。
現實正在海底沉寂的城市在遊戲裡得完美複現，地表曾被海水淹又重現，形成大片濕地。建築曆經千年早就隻剩殘骸，其的機械部件被原初生物掠走，如今造型迥異地暴露在陽光和空氣，竟如藝術品。
大量動物也回到了最合適的棲息地自由奔跑，不再被保護在狹小的生態缸。
微風拂過帶來花香，羊群在草原上踱步，鳥群自頭頂飛過，所見所所感到的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到陳念這就是另一方平行界。
陳念從未見過如廣闊的陸地，它堅實地在腳下伸展，阻擋著海蔓延，給人源自靈魂的底氣。
光是這完美的感官模擬，電幻神國就能被永恒地刻在遊戲史豐碑上。
玩著遊戲時間總是過得特彆快，轉眼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半。
他們進行完精神力的授課都已經快十點了，陳念創建角色捏人又花了挺長時間，滿打滿算，也就隻遊覽了三四十分鐘。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下線吧。我怕玩得久了，你再身體不舒服。等明天訓練完，如果有時間我帶你到公會去看看，也了解一下其他方麵。”
“好。”陳念忍住心的不舍，和沙弗萊一起退出電幻神國。
反正明天能玩呢，彆這麼著急。
眼前又恢複了登錄界麵的深藍色，陳念看到精心創建的角色站在眼前，他抬頭又抬頭，仰地脖子都酸了，挺滿意自己在虛擬界裡的形象。
和適配器斷連接，意識重新回到身體，疲憊在一瞬間湧上心頭，陳念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就累得不行了。
他頭一次做精神力相的訓練，精力耗儘，又在元宇宙裡轉了一圈，已經有些透支了。
這種透支比體力透支恐怖，陳念甚至連手都抬不起來。
他隻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發聲都難控製。
快，陳念感覺到有人靠近，神經適配器被從頭上摘下。
就見沙弗萊正擔憂地看著他，雙紫羅蘭色的眼眸映出陳念陌生的虛弱模樣。
沙弗萊：“好嗎？”
陳念無法做聲，隻能點點頭，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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