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念帶著一隊便衣保鏢,匆忙趕到了沙弗萊所在的醫院。
他用著皇子妃的身份,自然沒人會攔,陳念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Alpha躺在病床上。
聽見有人進來,沙弗萊看向門邊,見到陳念的那一刻,他整個人愣住了。
“你怎麼過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陳念來到病床邊,所有保鏢自覺地留在門口,站了一整個走廊。
他將沙弗萊仔仔細細地從頭到腳打量一遍,Alpha已經換上了病號服,頭發有點亂,表情正常,就是好像些微虛弱,他的左肩被紗布纏著,右腿整個固定住,不知傷勢如何。
看著就好疼的樣子。
“你中彈了嗎?”陳念輕聲問道,“是腿上還是肩膀?”
沙弗萊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
“沒有,我沒中彈,就是肩膀被稍微擦了下,破皮流血了。”
沒中彈?
陳念:“那你的腿……”
沙弗萊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不情不願地回答道:“腿是從樓梯上跌下來摔的,骨裂了。”
陳念:“……………………”
從沙弗萊口中,陳念知曉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下午沙弗萊陪同皇帝一起參與重要會議,進入會場之時,沙弗萊敏銳地發現人群中有一個可疑人員,他三次變化所在的位置,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角度。
沙弗萊吩咐保鏢去抓那人,但在保鏢趕到之前,他就動手了。
槍被掏出來的瞬間,沙弗萊便撲開了作為目標的皇帝,自己的肩膀被射來的子彈擦傷,鮮血湧出,染紅了華服,在爆發出的尖叫聲中,沙弗萊調整身形,冷厲地扭頭看向刺殺者——
卻直接一腳踩到了台階的楞上。
然後他就翻滾著摔了下去。
陳念聽得目瞪口呆,這是連歐亨利來了都得拍大腿的劇情,從帥氣逼人到重度社死,隻有一步之遙。
沙弗萊臉上泛紅,他躲過子彈,卻自己摔成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也不是什麼特彆大的事,肩膀算皮外傷,骨裂過上一個月就能恢複,所以就沒打算告訴你,省得再擔心。”
陳念下意識地反駁:“你多想了,就算實話告訴我,我也不會擔心你。”
沙弗萊沒有戳穿陳念的嘴硬,少年闖進病房的那一刻,他可是清楚看到Omega臉上的慌亂和心疼。
也許陳念自己都沒有發現。
沙弗萊反倒還挺高興:“現在我哪裡都不方便去,正好有大把時間打boss了。”
陳念:“……你是不是有病。”
他簡直無語,強忍著才沒讓自己的白眼翻出來,瞬間感覺自己一路上的難過都喂了狗。
沙弗萊隻是笑,他把陳念的一切細小反應都看在眼中,這次意外受傷讓他真切意識到,陳念竟然很在乎他。
他……很開心。
“今天觀察一晚上,如果沒事的話就能回皇宮休養了。”
沙弗萊拿過叫人準備的神經適配器,問:“戰況怎麼樣了?對了,你吃了嗎?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吃個晚飯?”
.
陳詞和傅天河從山頂下來。
下山比上山更加困難,天已經開始黑了,原本就不太明亮的陽光被樹葉遮擋一部分,就更加微弱,陳詞使用精神力在前方探路,讓視力不好的傅天河跟在後麵。
他們最好在天黑之前下山。
緊趕慢趕,兩人終於在最後一縷自然光消失前的幾分鐘,走出了山中叢林。
陳詞和傅天河對視一眼,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回到奧蘿拉所在的山洞。
奧蘿拉正在附近采摘樹上的野果,她踮起腳,努力地伸出手臂去夠那些豐滿飽脹的果實,姿態簡直和正常的嬌俏少女無異。
見兩人的身影出現,她將摘下來的果子裝進兜裡,興奮地跑來:“回來了。”
“嗯。”傅天河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紅色錦雞的羽毛,遞給她,“路上發現的,給你。”
奧蘿拉一愣,似乎完全沒想到會收到禮物,她伸手將那根輕盈的羽毛接過來,低頭觀察,羽毛整體呈豔紅,頭部點綴著翠綠,而末端帶上些藍紫,一根上就凝聚著三種顏色,非常漂亮。
“謝謝恩人。”她抬起頭,對傅天河露出個甜美的燦爛笑容。
傅天河滿後背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仿佛都能透過眼前的這幅美女畫皮,看到下方的機械利齒。
送給奧羅拉禮物他和陳詞商量好的對策,先想儘一切辦法降低奧羅拉的警惕性,陳詞來做不太合適,畢竟少年擁有吸引原初生物的體質,突然送奧蘿拉禮物也不符合之前的冷漠人設。
就隻能讓傅天河來了。
三人坐在洞外,點燃了一叢篝火,傅天河簡要地向奧蘿拉說明了情況:“我和九月也是因為船隻遇難漂到這座島上來的,我們有一座皮筏艇,但皮筏艇不太能承擔三個人的重量,想要依靠這個離開的話,還不知道要劃多久。”
“幸好我們當時也帶了一點物資,就打算先在島上生活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有路過的輪船,再吸引他們施救。”
奧蘿拉眼睛一亮:“就是說兩位恩人也會繼續待在這個島嗎?”
傅天河點頭:“對,我們暫時不會離開,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和九月想了想,也覺得把你一個女孩子丟在這裡實在有點太殘忍了。”
奧蘿拉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笑道:“那太好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隻有篝火照亮周圍的一小片地方,傅天河見時間也不早,道:“今晚你自己在這個山洞裡休息吧,我們兩個畢竟都是男的,不好和你住在一起。”
“好。”
“記得睡覺之前把篝火熄滅,小心引燃山林。”
陳詞和傅天河一同離開,他們來到另一座山洞,檢查過物資,確定包沒被動過,才真正放鬆下來。
爬了一天的山,兩人都非常疲憊,他們到附近的溪邊簡單洗了個澡,陳詞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坦蕩,直接當著傅天河的麵開始脫衣服,嚇得Alpha趕緊背過身去。
雖然現在兩個人是有臨時標記的關係,但是該回避的傅天河也得回避,他聽著身後的水聲,忍住回頭的念頭,守住自己的底線。
陳詞洗完,傅天河才去清洗,待到他除去身上的汗意,重新穿好衣服,陳詞的頭發都快半乾了。
他們回到洞穴中,升起篝火,傅天河開始煮飯,陳詞坐在一旁望著夜空中的星星發呆,他又想起了半路上夢到的那些場景。
非常真實,就如同是誰親身經曆過的。
他和傅天河也會被奧蘿拉這樣吃掉嗎?
直到傅天河的聲音喚回了陳詞的思緒。
“來,吃飯。”
陳詞挪到傅天河身邊,接過Alpha遞過來的餐盒,熱騰騰的食物隻是聞著香氣,就讓人心生滿足。
“明天也是一場硬仗。”傅天河道,“多吃點。”
陳詞點點頭,今天他們攀上了小島頂部,在其中找到了一處洞口,驚訝地發現它竟然是通往山體內部的。
陳詞用精神力探了探,洞穴內有某種能夠屏蔽的原石,但他推測,整個山體很可能留有人類挖掘的避難所。
隻是當時已經是下午,再深入去探就要趕不及天黑之前下山了,他們怕引得奧蘿拉懷疑,也不敢出來太長時間,就打算明天再去一趟。
收拾完各種東西,已經是快一個小時過去,陳詞將防潮墊撲在洞穴地上,傅天河洗完餐具回來,正好能休息。
傅天河抱來一大叢草葉,堵在洞口當做偽裝,之後美美地和陳詞一起躺下。
今天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
關上手電筒,周圍霎時被黑暗淹沒。
傅天河無法視物,但能聽到Omega呼吸平穩,比起往常的安靜,九月多翻了幾個身,發出窸窸窣窣的輕響,似乎難以入睡。
傅天河想到陳詞從夢中驚醒的模樣,那是他第一次從少年身上感受到恐懼和慌亂。
肯定是很可怕的夢吧,現在又要睡覺了,不知道九月還會不會再害怕?
Alpha翻了個身,麵對著平躺的陳詞,輕聲道:“九月,你知道孫悟空嗎?
陳詞點了下頭,隨後他想到熄了火傅天河應該看不見,就嗯了一聲,當做回答。
傅天河:“孫悟空用七十二變,變成了一條魚,結果你猜怎麼著?”
陳詞很認真的想了想:“他成了原初生物?”
“不,是七秒鐘後,他忘記了變回去的咒語。”
傅天河說完,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陳詞花了兩秒鐘理解,意識到這是個笑話。
要講笑話嗎?他也會一點。
“霍元甲減肥之後變成售貨員甲。皮卡丘站起來奔跑於是皮卡乒乓乒乓乒乓。阿拉伯數字裡1最懶惰2最勤勞因為一不做二不休。冷嗎?如果你冷應該去蹲牆角,因為牆角是90度。”
傅天河……傅天河伸出手,捂住了陳詞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