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傅天河按下手中的遙控器,震耳欲聾的噪聲終於消失。
但島上並未就此平靜下來,一場屠殺正在進行,而被萬千原初生物圍攻的目標,則是高高在上的海皇希拉。
傅天河看不到那邊的具體景象,也不想再多關心,他攙扶著陳詞小心越過藤壺刺叢,到達龜殼中央,讓少年坐下休息。
“感覺怎麼樣?”傅天河大聲問道,經過巨大噪音的洗禮,他現在說話都習慣性地扯著嗓子喊,耳朵裡更是嗡嗡直響。
陳詞搖搖頭,示意傅天河沒事,他仍舊盯著原初生物們湧上岸的位置,不肯移開目光。
從海皇希拉手中逃脫,竟然比他們想象中容易許多。
嚴格來說,是他們獲得了意想不到的助力。
陳詞和傅天河簡單商量過後,得出的最終結論就是先下手為強。
他們一定不能等到希拉開始唱歌才進行反製,不然機器被乾擾,根本發不出來噪音。
首先要儘可能降低希拉的警惕性,於是在她提議唱歌之時,傅天河意識到要動手,便說要伴奏。
他故意把陶笛吹得那麼難聽,用小量噪音刺探希拉的反應,果不其然希拉被激怒了。
這項艱巨的任務隻能由傅天河完成,陳詞優秀的音樂素養不足以支撐他弄出太難聽的動靜。
在海皇眼中,眼前兩個生物脆弱得能一隻手捏死,其中更為強壯的Alpha又被它挑選出來,充當孵化孩子的孕體,希拉放鬆了警惕,也就給了陳詞和傅天河大好機會。
噪音乾擾和插進腹部的匕首對希拉來說,應該是小小不然的損傷,它無法在陸地上迅速奔跑,就用銀發追蹤逃跑的人類。
意外卻發生了,陳詞不知道那道光究竟是什麼,它從天而降,仿佛早就計算好了位置和軌道,並進行瞄準,在關鍵時刻,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希拉。
會和那兩隻注視他的眼睛有關嗎?
海龜迅速遠離小島,島嶼在視野中縮小,隻有濃煙斜上天邊。
希拉的情況如何已經不重要了,對陳詞和傅天河來說,能夠成功逃離,就是莫大的幸事。
他們的物資都留在山洞裡,不過隻要人沒事就行,說不定等日後再有人流落荒島,會用上裡麵的東西。
傅天河望著已然遠成一個點的島嶼,竭力將手中的遙控器扔出去。
臨時改裝而成的遙控器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撲通一聲墜入海麵。
他們再也不需要這東西了。
兩人誰都沒在言語,過了許久,傅天河輕聲道:“沒事了。”
陳詞:“嗯。”
傅天河:“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
“我讓它帶我們去個有人的地方。”陳詞頓了頓,道,“山體空腔內有地圖,島嶼在青藏高原的北部,如果路上順利,很快我們就能到達陸地。
傅天河點點頭,他當然沒什麼意見,能活著從希拉手中逃脫,就已經夠走運了,他還有什麼能奢求的呢?
他們坐在海龜背上,很快島嶼就消失在了海天一線處,再也無法被看見。
數不清的遊魚圍繞在海龜身邊,如同某種簇擁,
它們都是原初生物,此前陳詞最反感的存在,卻幫了他大忙。
時隔三天,他們再度坐在龜背上,航行在浩瀚汪洋之中,隻是這一次,將要去尋找人類的蹤跡。
陳詞想到奧蘿拉在傅天河和說話時提到的耶夢加得。
它說自己身上有著耶夢加得的血脈,正好能和海龜流露的思緒吻合。
越是高等的原初生物就擁有越高的智能,大海龜的思路都不太清楚,陳詞要想知道更多,就隻能從海皇級彆的生物口中得知了。
希拉存著殺掉他的心思,肯定不可能直接告訴他,能從對方口中得知一點點線索,陳詞就挺滿意了。
還是不要思考那麼多,先休息休息吧,發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情況,得靜下心來再好好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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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興奮至極地摘下神經適配器。
他們竟然真的完成了任務,而且他還是給了Boss致命一擊的玩家!
係統在全服務器內都通報了他的大名誒!
三天來縈繞不散的不安感灰飛煙滅,陳念亢奮地隻想衝出去在庭院裡,尖叫著瘋狂跑上幾圈。
一旁的沙弗萊也摘下神經適配器,他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就被側旁的陳念撲倒了。
少年的雙臂攬著他的脖頸,整個身體靠上來,給了Alpha一個慶祝的熱烈擁抱,和遊戲內動作完全相同的擁抱。
隻是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兩米高的鐵塔壯漢和一米九三的清冷酷哥。
懷抱帶著晚香玉的芬芳,撲了沙弗萊一個滿懷,竄入鼻腔,Omega的胳膊是軟的,環著他脖子,細膩的肌膚傳遞著曖昧溫度。
在此之前,沙弗萊隻在軍事訓練裡被兄弟們這樣攬過,那手臂壯得一個個都能掄死黑熊,散發著活力四射的臭汗味。
沙弗萊肩傷還沒好,被擁抱的時刻他下意識緊繃,肌肉牽扯得有一點點疼,但他忍住沒發出任何聲音。
Alpha享受著溫香軟玉般的懷抱,如果陳念能再像遊戲中那樣,親他兩口就好了。
沙弗萊完好的右手收緊,捏住床單,又無聲地鬆開,最終緩慢地抬起,試探著搭在陳念腰間。
Omega似乎毫無察覺,未做出任何形式的抵抗。
沙弗萊就這樣靠在床頭,摟抱著陳念,低聲道:“這兩天也沒辦法陪你遊泳了。”
“沒關係,你把傷養好要緊。”
“你不是想去環海平台嗎?我現在腿不好也不方便帶你了,萬一出現什麼事,連個應對的機會都沒有。”
“那就等你好了再說嘛,都不是要緊的事情。”
紫羅蘭和琥珀色的眼眸對上,雪莉酒和晚香玉的氣息交融,溫度在鼻尖的方寸之間無言地攀升,沙弗萊低下頭,薄唇輕輕觸碰陳念額頭。
幾縷細碎的額發被壓住,印在少年光潔的額頭,安靜的數次呼吸後,沙弗萊向下移動,Alpha越過陳念挺翹的鼻,最終落在唇上。
念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也許是自陳念要求做精神力訓練,躺在他的床上等待的那天起,Omega第一次使用神經適配器,他的精神透支,流露出虛弱模樣,被自己背回房間,身上還沾染著雪莉酒味道的信息素。
原本小心隱藏著的愛意便摻雜了更為秘密的渴望。
那些念頭自最陰暗處生長,散發著細密的孢子,沿著無數細小管道被血液散播,最終充斥在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而現在,卻得到了默許。
這是沙弗萊主動發起的第一個吻。
說來可能有點羞人,送給陳念電腦遊戲當禮物的那晚,陳念要走的,是沙弗萊的初吻。
少年輕而易舉就進入他的領地,不客氣地掃蕩一圈,他在震驚中根本做不出回應,呆滯地被親到滿臉通紅。
但這一次,沙弗萊打算好好表現,他已經在事後惡補了有關接吻的全部內容,什麼接吻大概有九種方式,可以輕咬對方嘴唇啊,邀請對方一起啊之類的,掌握了豐富的理論知識後,一定能更加順利吧!
沙弗萊輕輕咬了咬陳念下唇,在柔軟唇瓣上留下淺淺齒印,仿佛細細品嘗著佳肴開始前的開胃酒。
他克製著呼吸,一招一式都按部就班,生怕會惹得陳念不舒服。
陳念卻被這樣的生疏勾起了渴念。
他認識的Alpha很多,有過的親密接觸也不少,當然都沒做到過最後一步,他嫌臟。
不去找什麼借口,陳念承認自己生性不良,他從十六歲的時候就開始用小蘑菇,頻率從最開始的每周一次,變為如果晚上不乾點什麼就會覺得空虛。
每天和眾多Alpha聊天是他的最大樂趣,他享受著充當海王的快樂,看他們在深夜發來各種照片,以高高在上地姿態,引誘他們步入瘋狂。
隻是在這一陣他不再酗酒,也很少做那檔子事,遊戲帶來的刺激同樣爽快,成為了絕佳的替代品。
但有一些東西是無法被完全取代的。
陳念攬著沙弗萊的手臂向下,輕輕按在Alpha胸膛上,在唇分時微微睜開雙眼,琥珀色的眸光迷蒙。
微敞的衣領裡露出白色的繃帶,保護著下方的傷口,在發現人群中刺客,保護皇帝安然無恙之時,沙弗萊捂住肩頭湧出的鮮血,冷厲回眸,該是何等英俊模樣?
Alpha聲音沙啞,低低響在陳念耳邊:“我現在還隻是你的追求者,你都是允許追求者對你做這些事情的嗎?”
陳念笑了下,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猜?”
他抓起沙弗萊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Alpha習慣性地向左側探知,卻被Omega引導著按在偏向右側的地方。
沙弗萊清晰感知到陳念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在此時此刻,正因為自己的親吻和懷抱,微微加速。
這一瞬間,沙弗萊突然覺得名分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
起碼現在正感受著陳念心跳的人,是他,且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