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給臟兮兮的大聰明洗完澡,陳詞和傅天河又幫著卓瑪措照顧牛羊,他倆總不能留在這裡吃乾飯吧。
現在手中空無一物,也沒什麼能報答卓瑪措一家的,好在兩人身體養好了,有的是力氣。
海水的上漲讓當地氣候不在那麼極端,暖季從原本的4個月延長至半年,接羔羊的時間也隨之增長,正值六月底,還有不少剛出生的小羊。
果然無論什麼生物在幼崽時期都是最可愛的,白色的小羊毛茸茸,蹦蹦跳跳地湊母羊飽脹的乳.房處,想要喝奶,卻被那隻並非它母親的母羊一腳踹開,委屈地咩咩直叫。
陳詞和傅天河通過羊群身上的花斑和顏色,辨認究竟誰和誰屬於一家子。
他們幫著卓瑪措把羊趕到更遠的地方吃草,一路上留下數不清的小黑蛋,陳詞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樣邊吃邊拉的景象。
天黑之時宋旺堆巡山回來了,四人一起在桌邊吃過晚飯,有了傅天河的加入,桌上熱鬨許多,宋旺堆和卓瑪措的孩子們都在城裡生活,他們兩人需要放牧和巡山,就一直住在這裡。
陳詞在一旁安靜地聽著,隻需要在專門問起他的時候說上兩句就行,倒也輕鬆自在。
終於到了有燈的地方,不用每天入夜之後就得準備早早休息了。
陳詞征得卓瑪措的同意,抱了一隻雪白的小羊在懷裡,羔羊身上有種淡淡的腥膻味,絨毛柔軟,叫聲還打著顫音,如果之後有機會,養一隻小羊好像也不錯。
他坐在窗邊,望著遠處的景色,依稀能夠看到蜿蜒的海岸線,幽藍色的熒光海已然退去,精神領域中顯示海龜暫且離開了。
回想起原初生物們給予的幫助,陳詞總覺得有種不真實感。
一直以來他都把這些生物當做敵人,可它們幫自己除掉了海皇希拉,還在最危急的時刻發出求救。
卓瑪措家的房子一共有三層,空間很大,陳詞和傅天河各睡一個房間,陳詞洗漱完,剛剛關燈睡下,就聽到門簾被人掀開了。
傅天河的聲音試探著響起:“九月?”
陳詞輕輕嗯了一聲。
傅天河不在吱聲,陳詞聽到過來的腳步踩在木質地板上,然後是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緊接著溫暖的軀體爬上了床,躺在他身邊。
陳詞向靠牆的裡邊挪了挪,給傅天河騰出位置。
好像從船難發生後,他和傅天河就都是睡在一起的,早就習慣了對方平穩的呼吸和淡淡縈繞的琥珀木香。
傅天河同陳詞蓋上一張被子,Alpha的手在被子裡動了動,蹭上少年的手背,嘗試著勾住他手指。
陳詞無動於衷,他雙眸閉著醞釀睡意,這些事情對他來說都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一個多麼驚奇的形容啊,他竟然會習慣Alpha愈發親昵的接觸。
然後陳詞感受到了靠近的呼吸,輕輕灑在自己臉頰邊,似乎在請求一個淺淺的吻。
隻是傅天河的中毒症狀應該已經完全消除了吧,一整個晚上他都沒在說需要補充信息素。
陳詞睫毛動了下,傅天河應該不需要信息素了,嗯。
但他的唇角仍舊被貼上,Al
pha反複摩挲著,柔軟的唇肉被擠壓,然後鬆開,在壓磨。
讓陳詞想到了胡亂蹭的小狗。
他稍微偏過頭去,好讓傅天河能夠碰到更多,單純地相貼廝磨,感受呼吸灑在彼此鼻畔的微涼,在就是Alpha主動發起的嘗試。
他們品嘗到對方信息素的味道,是氤氳在琥珀森林中的暗夜流芳。
陳詞沉默地敞開著,如同半夜夢醒的屋主主動為外麵的小偷打開房門,看他把家中的每一寸角落都掃蕩徹底,值錢的寶貝拿出來仔細端詳一番,在放回原處,苦惱思考著究竟要把什麼最珍貴的東西帶走。
明明已經不需要補充信息素了,自己又為什麼會默許這種行為?
傅天河的手繞到了他的後頸,指尖摩挲著曾經帶有齒印的地方,距離臨時標記已經過去半個月,他留下的信息素正在不斷被Omega代謝掉,頂多在過上十幾天,九月身上就會徹底失去他的味道。
有點不舍,但傅天河知道,他應該知足。
陳詞忍不住在度想到了他看過的那些書。
在白塔生活的時光很無趣,他就一本又一本地看了許多書,大部分是各種類型的,陳詞發現,很多文章中作者總是不約而同地選擇讓主角在經曆危機之後滾到床上去。
據說這是一種感情遞進,陳詞無法理解,他隻覺得挺無聊的。
仔細想想,他和傅天河好像也符合這種情況?
也就是說對正常人來講,書中描述的發展才是應當的嗎?傅天河突然跑過來和他一起睡,也是因為想要所謂的更進一步?
陳詞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他掙脫了傅天河勾著他的手,側過身去麵對著Alpha,準確無誤地摸索到褲腰的位置,在傅天河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解開了他的褲子。
傅天河:!!!
傅天河頓時嚇得終止了親吻,他兩隻手緊緊抓住自己褲腰,不讓陳詞真的扒下來,渾身緊繃到就連說話都變了音:“九月?”
“嗯。”陳詞的聲音仍舊平靜,“做吧,隻有一次的話應該不會懷孕。”
傅天河:???
少年的手又要脫他的衣服,傅天河趕忙緊緊抓住,將陳詞的手指握在自己掌心。
九月什麼都懂,又好像什麼都不懂。
“我不是這個意思。”傅天河深吸口氣,輕聲解釋道,“隻是想親親你,那種事情是要到非常親密之後才能做的。”
“現在我們不算嗎?”
“大概……還沒到吧?”
皮筏艇上他對九月表了白,然而九月至始至終都沒有明確給出過回答,他喜歡九月那種情緒濃烈到甚至都能說得上是愛,但九月對他呢?
傅天河覺得Omega應該是不懂的,自己如果在九月都沒完全弄明白的情況下就和他進一步,和誘哄又有什麼區彆呢?
傅天河把陳詞整個人翻過來,讓少年背對著他麵朝牆壁,就這樣將陳詞抱在懷裡,雙手緊緊抓住少年的手,以防他在度作亂。
傅天河輕輕吻了吻陳詞後頸處腺體所在的位置,低聲道:“睡吧。”
懷中的少年徹底安靜下來。
他們就這樣聽著兩人交錯
的呼吸聲,在溫暖的雕房中入眠,無關欲念,隻是最真摯的愛戀。
清晨,陳詞被一陣喧鬨吵醒,他睜開眼發現天還沒亮,此時正處於黎明前最深重的黑暗。
傅天河也坐起身,望向外麵,他們聽到匆忙的腳步聲,傅天河高聲問道:“大姐,怎麼了啊?”
卓瑪錯的回答匆忙傳來:“有原初生物順著漲潮登陸了,得趕緊把它們趕回去。”
原初生物。
陳詞立刻起床,他蹬上鞋子,傅天河雙手拿過衣服給他披在身上,省得在著涼。
陳詞掀開門簾,雙眼被燈光刺得眯了一下,宋旺堆已經拿上了獵.槍,正要出門。
“我們也一起去。”在卓瑪措勸說之前,陳詞又道,“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好。”宋旺堆直接答應下來,他又從抽屜裡拿出兩把獵.槍,遞給陳詞和傅天河,“會用嗎?”
“會。”
宋旺堆點了下頭,接著不在耽擱跑出門去,幾條狗汪汪叫著跟在他身後,陳詞和傅天河背上獵.槍,離開碉房,就聽見卓瑪措在身後喊道:“注意安全!”
陳詞和傅天河跟隨著宋旺堆的腳步,一直到了西側的海岸線,這裡和他們登陸的位置相距十幾公裡,遠遠就能看到搖動的燈光,哨塔聳立,已經有其他人趕到了。
接二連三的槍聲如同爆竹,期間還夾雜著呼喊,數不清的原初生物正隨著上漲的潮水湧上淺灘。
大部分魚類隱藏在後方,那些能短暫上岸的生物充當馬前卒,蟶子和貓眼螺隨著潮水衝鋒,迅速臥進沙裡。
隻要有人踩上去就會突然躍起,死死咬住腳踝和小腿,甚至以自體爆炸作為攻擊,隻要被咬上,不脫一層皮便難以掙脫。
燈光昏暗,有人被這些東西襲擊了,發出吃痛的呼喊,陳詞見狀,毫不猶豫地釋放出精神力,將自己的思緒傳遞出去。
——走開!
洶湧登陸的浪潮凝聚了一瞬。
人們抓住關鍵的時機回以反擊,鏟車轟隆隆地開過來,將數不清的原初生物鏟在兜裡,在扔回海中。
然而炮火聲轟然響起。
“小心!”
人們大喊著矮身躲避,隻見在那潮水湧動之處,一隻足有兩層樓高的巨型螃蟹正在攀爬上來。
它龐大的身軀呈現出某種暗紅,泛著鏽蝕金屬的光澤,還掛著些暗色水草和寄生生物,螯鉗強壯得甚至能夾起鏟車。
另一邊的前肢則是由機械組成的大炮,正因剛才的出膛,發出過熱的刺啦聲響,也許還在預熱著下一發炮彈。
簡直就像災難片裡才會出現的可怖怪物!
螃蟹橫向反複挪動著身體,最終準確無誤地瞄準了正在趕來的陳詞。
果然,有一部分高等原初生物是能夠扛住他的精神支配的。
陳詞立刻轉向,朝著人最少的方向跑去,又是一顆炮彈轟膛而出,衝向陳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