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Alpha就像求偶的雄鳥,精心鑄造最溫暖最漂亮的巢穴,奮力鳴唱,舞動羽翎搏求他的歡心,他卻難以做出回應,隻能飛入巢穴,用自己當做報酬。
傅天河輕輕舔過陳詞後頸,皮膚下的腺體再度發出脹痛,它正期待著Alpha的信息素,隻不過注定要失望了。
“傅天河。”陳詞突然輕輕叫了他一聲。
“嗯?”
“我想要。”
既然Alpha始終保持著克製,那就由他來提出好了,陳詞知道傅天河會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傅天河明顯愣住了,縱然他早已知曉少年會時不常吐出格外直白的言語,還是忍不住被這句平鋪直述驚到一瞬。
還沒等他反應,陳詞就貼上來了。
林中小屋缺少取暖設備,七月初鄰近海邊的夜晚還有點涼爽,但蓋了被子,其實就不用再穿那麼厚的衣服睡覺了。
傅天河喉結緩慢地上下滾動,方才下定的決心頃刻間分崩離析,他會竭儘全力滿足九月的所有要求。
這次也是一樣。
陳詞的手指因那奇怪感覺蜷縮了一下,很快就重新鬆開。
他閉上眼睛,儘力保持著呼吸的穩定。
傅天河用儘所有耐心和技巧,隻不過這一次,是把從自己身上習得的,用在九月身上。
竭力克製著呼吸,防止更過火的事情發生。
突然間,傅天河聽到不同尋常的聲音,從海岸線所在的方位傳來。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響動,細密的足須隨著潮水登上淺灘,機械部件相互碰撞,發出金屬脆響,原初生物們正在朝岸上湧來!
傅天河手肘撐起身子,警覺地往窗外望去,就聽得陳詞鼻腔中發出一聲不滿的輕哼。
“不用慌,”Omega聲音裡帶著些微氣喘,“繼續。”
陳詞知曉原初生物為何而來,它們想要獲得被放進床邊包裹裡的硬盤,人為損壞過的硬盤裡究竟藏著怎樣的數據?那個搞完破壞又殺害了程序員的凶手,和原初生物也有關係嗎?
隻是現在還不是去思考這些的時候,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剝奪著他的注意力。
傅天河是最好的工程師,修理疏導,將老舊鏽蝕的零件加以滋潤,他指腹上帶著常年辛苦工作磨出的繭,撫過每一處,做出精準的判斷。
這是陳詞從未有過的感受,他的呼吸亂了。
往常Omega總是興致缺缺,抱著趕快完成任務的心態,就算處在發熱期也懶得動手,寄希望於特製的強效抑製劑。
也許……是因為正將他抱在懷中的那個人。
原初生物們攀爬上岸的攻擊仍在繼續,小屋和海岸之間的距離其實非常遠,精神力早就探知著外麵的狀況,如果它們足夠耐心,大概能在第二天午時到達。
不知過了多久,小屋內的燈被重新打開了。
傅天河下了床,腳步甚至有些踉蹌,他整張臉從耳尖紅到了脖子根,迅速過去拿水。
而陳詞靠牆坐起身,他衣衫整齊,隻是頰邊泛上些微緋色,呼吸也重新平穩,Omega抬起手,對著燈光去看指間的流淌。
如同在炎炎夏日裡融化的聖代,粘稠微涼。
濃鬱的琥珀木香和晚香玉芬芳交織在一起。
傅天河拿了乾淨的水過來,剛一轉身,就看到陳詞把手伸進了嘴裡。
傅天河:?!?!?!
一瞬間他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差點把水瓶摔在地上。
陳詞很快就把手指拿出來了,他抿著唇,微微低垂眼睫,似乎在品嘗味道,仿佛剛剛喝過上好的紅酒或是一杯香濃拿鐵。
傅天河:“…………”
他用力吞咽了下,同手同腳地走過去,把水放到床邊。
“幾點了?”陳詞問他。
“額……剛剛十一點。”
陳詞點點頭,他接過傅天河遞來的紙,把手擦乾淨,道:“再來。”
傅天河度過了相當瘋狂的一個晚上。
九月根本不會害羞,他相當誠實,總是會傳遞著最真實的感受,那種醫學報告般精準科學的表述非但沒讓傅天河萎糜,反而充滿著難以言道的情趣。
他不記得兩人究竟幾點才睡,總之當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薄薄眼皮上時,都沒能將他喚醒。
睜眼已經快十點鐘了。
懷裡的少年也有點困頓,陳詞抬手看了眼終端,慢吞吞道:“唔,我朋友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
傅天河:“什麼?!”
他手忙腳亂地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收拾屋內的一片狼藉。
會有人過來接九月,萬一被看到就糟糕了!
陳詞優哉遊哉地給自己倒了杯溫水,他雙手捧著杯子,看傅天河渾身緊繃地打掃。
如果他沒理解錯意思的話,沙弗萊會親自開飛行器過來接他。
他們的行李不多,陳詞需要帶走的,隻有從服務器機房裡拿來的損壞電池和五個硬盤。
傅天河匆忙收拾,把所有可能的線索全都毀屍滅跡,然後又給卓瑪措發消息告知將要離開,感謝她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
他剛剛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就聽得有飛行器靠近上空的聲響。
陳詞喝光杯子裡的最後一點水,走出小屋。
明媚的陽光讓他眯了眯眼,原初生物們仍在鍥而不舍地試圖登錄,金屬色澤的分界線已然覆蓋了海岸。
傅天河緊跟在陳詞身後出來,兩人的注視中,飛行器降落在不遠處平坦的空地上。
陳詞拎著包走過去。
飛行器的門自動打開,駕駛艙中沙弗萊戴著頭盔和護目鏡,把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保證一點都看不出他長什麼樣子。
傅天河同陳詞一道登上飛行器,還熱情地給他打招呼:“嗨,兄弟。”
沙弗萊對傅天河點了下頭,他沒出聲,防止聲音暴露自己的身份。
倒是大聰明格外注意沙弗萊,也許是在Alpha身上嗅到了相同的晚香玉味道吧,隻不過那是陳念留下的。
大聰明聞聞沙弗萊,又低頭嗅嗅陳詞,再去碰碰身上同樣帶著晚香玉信息素的傅天河,徹底淩亂了。
兩人係好安全帶,飛行器再度升空,原初生物們失去目標,陷入了短暫的騷亂。
陳詞望向窗外,視野逐漸被一望無際的海洋占據,連綿不絕的雪山和草原正在遠去,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回到辰砂。
藍水滴從陳詞衣領裡探出頭,它才開機,還帶著些剛睡醒般的迷糊。
傅天河根本沒想到是九月的朋友親自來接,還以為那戴著頭盔目鏡的駕駛員,是專門的飛行人員。
他和陳詞小聲說著話,早上醒來還沒來得及溫存就慌忙起床了,有一點點可惜。
然而前方的沙弗萊聽得一清二楚。
他就算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也能嗅到陳詞和傅天河身上全都是對方信息素的味道。
陳詞相當淡定,根本不覺得有哪裡奇怪,他和沙弗萊之間的婚約早就成了一張廢紙,如今沙弗萊和陳念糾纏著,自然不會在意他跟傅天河的親密。
一個小時後,他們降落在了辰砂。
傅天河還得回去他在13號信息處理區的住處,沙弗萊就暫且把他放到了公共機場,傅天河牽上大聰明,和陳詞告彆。
“我走了。”Alpha頗為不舍,雖然九月說很快他們就能再次相見,一同按照原計劃前往三水,但傅天河心中總有種不祥預感。
來源於他不斷發癢作痛的右眼。
陳詞點了下頭,他湊過去,在傅天河唇邊輕輕一碰:“走吧。”
傅天河心滿意足地揉了揉陳詞後頸,對駕駛座上的人影道:“謝了兄弟。”
沙弗萊頷首,艙門關上,飛行器重新升空,陳詞望著窗外,傅天河站在原地,正仰著頭朝他揮手。
臉上帶著傻乎乎的笑容,那隻金色的義眼燦若驕陽。
他注視著Alpha逐漸縮小的身影,就聽沙弗萊道:“先去我在外麵的住處吧,你身上全都是傅天河的味道,得先洗掉。”
陳詞嗯了一聲,沙弗萊頓了頓,又道:“陳念也在那裡,今天你們倆可以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了。”
陳詞:“你有告訴他我回來做什麼嗎?”
沙弗萊:“沒,隻是說你玩夠了,想回來一趟。”
陳詞點點頭,他事先就告知過沙弗萊,不要將身體檢查的事情給陳念說,也許陳念終有一天會知道,但越晚越好。
他抬手摸摸後頸,等到明天,傅天河的味道會徹底消失吧。
飛行器很快降落在辰砂頂層,沙弗萊這棟彆墅的後院有小型的停機坪,很方便。
陳詞剛從飛行器上下來,一直坐在落地窗邊等待的陳念就迫不及待地打開屋門,等到陳詞進屋,他立刻張開雙臂,給了許久未見的哥哥一個熊抱。
然後嗅到了陳詞身上掩不住的琥珀木香。
陳念特地將臉埋在陳詞頸窩,用力聞了聞,意味深長地眯起眼:“哦——”
“乾什麼,該哦的是我才對。”陳詞抬手,碰了下陳念後頸,未褪的牙印還很新鮮。
沙弗萊進屋,看到眼前場景,突然有一瞬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