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鬨鈴響起,它剛叫了兩聲,沙弗萊就直接抬手把它關上了。
Alpha緊皺眉頭翻了個身,緊接著再度睡了過去。
陳詞走下樓,麵對空蕩安靜的客廳,就知道這倆人還沒醒。
他也不知道陳念和沙弗萊幾點才會起床,就隻弄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飯。
吃飽喝足,陳詞上到三樓露台,去享受清晨的溫暖陽光和新鮮空氣。
腕上的終端震動一聲。
傅天河:【早!】
陳詞:【早】
傅天河:【睡得怎麼樣?我夢見你了呢,你有夢見我嗎?】
陳詞:【挺好,沒有。】
傅天河:【哈哈哈哈哈哈,小時候我老覺得在夢裡遇見的人同樣也會夢見我,每次問我媽她老詫異了,還得費半天給我解釋。】
傅天河:【突然發現我現在什麼都不用乾誒,可以再睡多一會兒】
陳詞:【睡吧,我很快就會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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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困頓地睜開雙眼,毫不意外,窗外已然陽光明媚。
他慢吞吞地翻了個身,手臂放鬆落下,砸在了某個又寬又軟還極具彈性的地方。
陳念側頭去看,就發現沙弗萊正平躺在他身邊,還在睡著,他的胳膊正搭在Alpha胸膛上。
陳念立刻扭頭看向牆上的掛鐘,10:31。
“醒醒!快醒一醒!”陳念一個骨碌爬起來,搖晃著沙弗萊肩膀,“你的鬨鐘怎麼沒響?遲到了!”
沙弗萊被他喚醒,張開雙眼,含糊道:“我把表關了,今天休息,給自己放個假。”
陳念愣了下,不再晃他。
他低頭盯著Alpha還迷迷糊糊的表情,疑惑問道:“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我把你掏空了?不應該啊,這才哪到哪?”
“那倒沒有,這點精力我還是有的。”沙弗萊翻了個身,他麵對著陳念,摟著少年的腰,把臉埋進他小腹,“就是覺得大家都沒有工作,隻有我需要乾活,有點累。”
陳念:“…………”
Alpha說話時的熱氣透過薄薄的衣料灑在陳念皮膚上,溫暖又曖昧。
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陳詞始終把沙弗萊當成ATM,取了錢還要養傅天河,而陳念自己還在上學,吃穿用度都是皇宮提供的。
這樣一想,沙弗萊的確辛苦。
“那你再睡一會兒吧。”陳念就要抬手將房間調為黑暗的睡眠模式。
“不睡了,餓,吃點東西。”沙弗萊坐起身,被子被掀開,他看到了陳念身上屬於昨晚的痕跡。
當時實在太晚,他們誰都不想再起床去清洗,乾脆就這樣湊合著睡了。
“我去洗澡。”陳念毫不羞澀,他赤腳踩在地毯上,還伸了個懶腰,眯起的眉眼饜足。
啊,生活實在是太美好了。
一直到將近十二點,陳念和沙弗萊才出現在客廳中,這下可好,直接準備午飯就行。
陳念發消息問陳詞想吃什麼,不一會陳詞從樓梯上下來,自動坐到餐桌邊。
智能廚房的效率很高,熱騰騰的飯菜很快被端上來,陳念還開了一瓶起泡酒。
四方桌子,陳念和沙弗萊並排坐著,陳詞在陳念對麵,身邊的空位正好還可以再坐一個人,未來會是誰已經不難猜到了。
陳詞這陣子一直飄蕩在外,大部分時間都在琢磨怎麼才能活下去,鮮有功夫去打理自己,頭發長了不少,甚至都有點要遮住耳朵,低頭吃飯時更是遮擋視線,礙事。
“我幫你們把頭發剪剪吧。”沙弗萊道。
陳念:“把哥哥剪成和我一樣的嗎?”
沙弗萊:“嗯。”
“好啊,那我們兩個人搭眼看上去應該就是一模一樣的了。”陳念欣然同意,陳詞自然也沒什麼意見,頭發太長確實有點不方便。
陳念:“也把我的稍微剪一下吧,有點蓋住耳朵尖了。”
然而五分鐘後,陳念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出這個要求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鏡子中沙弗萊手拿梳子和小剪刀,忍不住發出疑問:“……你真的會剪嗎?”
“這有什麼不會的。”沙弗萊道,“小時候我還跟著園丁學過一段時間的園藝修剪,剪頭發應該是差不多的原理吧。”
“哇哦,剪刀手沙德華難道要在我腦袋上剪出個風景園林嗎?”陳念麵無表情地棒讀,“我建議你想好了再下手,省的——啊啊啊啊啊!”
陳念發出一聲慘叫,因為沙弗萊手起刀落,剪斷了他的一縷頭發。
柔軟的黑發輕盈掉落在地,隻留下陳念腦袋上的一處豁口。
陳詞:………………
他默不作聲地後退一步。
沙弗萊抬起剪子,看著鏡子中滿臉抓狂的陳念,輕咳一聲,道:“抱歉,好像有點剪得太過了。”
“……我殺了你!!!”
四十分鐘後,有著相同短款發型的陳念和陳詞共同坐在桌邊。
陳念雙手抱胸,顯然還有點生氣,雖然後麵沙弗萊把他的發型搶救回來了,但也無法彌補他被那一剪子傷害到的心靈。
陳詞正在給兩人簡要說明自己之後的行動計劃,其實也沒有什麼額外要講的,他會和傅天河一起前往三水,再想辦法調查有關月光的消息,探尋兄弟兩人的身世。
“在你出發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有必要做一些更周全的準備。”沙弗萊站起身,道:“我出去一趟,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回來。”
陳念:“去做什麼?”
沙弗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好家夥,還賣關子。
陳念倒也不再追問,他聽著沙弗萊出門離開的動靜,對身旁的陳詞道:“哥,你這次回來是處理什麼的?沙弗萊說你有要緊的事。”
陳詞思考了一秒鐘,陳念有看過他的全部日誌,也就知道他其實一直生活在白塔裡,整天看書發呆無聊得很,根本沒什麼必須要處理的事務。
於是他如實回答:“身體檢查。”
陳念皺眉:“你的那個身體檢查到底怎麼回事啊?我感覺昨天晚上你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太好的樣子。而且你之前明明說過身體沒問題,那為什麼每個月都要做檢查?”
麵對陳念的連番追問,陳詞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弟弟如今的反應,明顯是已經發現一些端倪了。
隻是陳詞還沒決定要把事情都如實告訴他。
“你和沙弗萊有事在瞞著我,對吧?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知道的嗎?哥,我們倆可是兄弟,無論好壞,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承受。”
“你老實告訴我,白塔把你關起來,是不是在拿你做邪惡的研究?因為你身為Omega,還有很強大的精神力?還是說能夠吸引原初生物?”
“都不是,我其實並未受到任何傷害,這一點你不用擔心。”陳詞終於吭聲,“我隻是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你。”
陳念:“有什麼沒想好的,直接如實的給我說就可以了,隻需要張開嘴,發出聲音。”
麵對弟弟堅定而執拗的眼神,陳詞終究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過了許久,他才輕聲道:“我隻能說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但我不想是現在。”
陳念語調拔高:“為什麼?是因為想保護我嗎?因為我們有著同樣的天賦,一旦說出來,就意味著我也有可能落入和你相同的境地?”
陳詞用沉默回答。
陳念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他深吸口氣,在心中默念冷靜,稍微平複下來:“好吧,我明白了,都是對我好,大人們最常用的把戲。”
“你生氣了嗎?”陳詞問。
“沒有,我不會生你的氣,就是有點氣自己。”陳念頓了頓,“如果我能像你和沙弗萊那樣優秀,就不會出現如今的情況了吧。”
陳詞沒辦法向陳念解釋,他隻能站起身,張開雙臂,將坐在椅子上的弟弟抱在懷中。
陳念閉上眼,同樣用力地抱緊陳詞。
他不想被彆人這樣嚴密的保護,但陳念知道,隻有當他擁有足夠的能力,才能將現狀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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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弗萊走出駕駛座,他從車前繞到另一邊,打開後排的車門。
Alpha伸出手,將頭發幾近全白的中年人攙扶出來。
身型傴僂的中年人臉上和從袖口露出的手背都布滿燒傷痕跡,如同一塊塊不規則形狀的暗紅色膏藥,亂七八糟地貼在皮膚上。
薑岱眼前一片漆黑,隻能扶著沙弗萊的胳膊,將全部信任托付給年輕的Alpha。
在醫院的這些日子裡,其他科的專家也給薑岱的身體做了全麵評估,他有幾種比較嚴重的基礎病,需要繼續治療。
視力恢複手術已經過去了近兩周,薑岱的眼睛上一直纏著厚厚的紗布。
最開始他非常不適應,從前雖然視力嚴重受損,但好歹能看到一些,不像現在眼前隻有一片漆黑,由於紗布的阻擋,連最基本的光感都沒有。
視野缺失讓他的心情無法控製地變差,整個人也沉默了許多。
好在陳念經常會過來陪他,就算是實在走不開沒法親自過來,也會撥打通訊,每每聽到少年歡快的聲音,薑岱情緒就能好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