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郎被他老娘一通話噎得不輕,灰溜溜地轉身回了屋。
二郎媳婦見自家男人跟隻鬥敗公雞似的回來,忙問是不是也挨了罵。
宋二郎坐在炕上,臉都還是綠的。
二郎媳婦急了,“你倒是說句話啊,問沒問聘禮的事兒?”
宋二郎一聽就上火,“聘禮聘禮,你成天就盯著隔壁院兒裡的聘禮,人家成親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是不是忘了,當初分家的時候,大哥家那一份可是攥在爹娘手中的,說好了那些錢拿來撫養元寶,可後來,元寶不是跟了三郎嗎?
今兒人家下聘那陣仗你也瞧見了,這十裡八鄉,哪還能找出那樣風光的場麵來?你就不細想想,三郎一時半會兒哪來的這麼多錢?還不就是娘偏心,想著元寶跟了三郎,就把大哥家那一份拿出來給他添置了聘禮,你瞧著吧,這還隻是開個頭,等來年開春辦酒,指不定還得花上多少銀子呢!”
宋二郎在婆娘麵前雖然活得窩囊些,卻不至於跟個孩子計較,說既然元寶是三郎一手帶大的,那麼大房那些錢歸到三郎手裡也沒什麼不對。
二郎媳婦卻咬著不放,“說得輕巧,那是幾兩銀子的事兒嗎?元寶就巴掌那麼大,他一頓能吃得了幾口?一年到頭能花得了幾個錢?這剩下的,還不全進了三郎口袋裡?
要是光養那麼張小嘴就能把大哥家那一份給摟過來,那你去跟爹娘說說,就說三郎馬上要娶新婦了,畢竟是名義上的後娘,等將來真有了自己親生的,想必也不會對元寶好到哪兒去,何況那還是個啞巴,怎麼照顧元寶?剛巧我們家沒有兒子,就讓元寶來二房,隻要爹娘肯把大哥家那一份交出來,我保證把元寶當成心肝兒肉地疼著。”
宋二郎坐著不動,“要去你自個兒去,我反正是開不了這個口。”
三郎是個文化人,誰不知道他這麼些年養元寶養得精細,元寶雖說在學塾裡不用功,可私底下早就跟三郎這個當爹的把字都給認全了,彆看他成日裡調皮搗蛋,事實上,機靈著呢!
元寶要真來了二房,他們夫妻倆大字不識一個,還不得把那孩子給養廢了啊?
到時候娘一個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們兩口子給淹死。
再說,這事兒擺明了他們家就是衝著大哥家那份分家錢去的,以娘那性子,能同意才怪。
二郎媳婦怒其不爭,指著宋二郎,“我說你怎麼那麼沒用呢?”
宋二郎沒吭聲,反正他去冒這個頭,先前在他娘跟前就被好一通臭罵了,這會兒再去,他娘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拎著掃把把他掃出來都有可能。
二郎媳婦想一出是一出,晚飯過後就又去隔壁串門了,飛著唾沫星子,把她那還沒過門的啞巴妯娌貶損得一無是處,最後點明要害,說溫婉說不了話,連基本溝通都不會,能管好自己就算不錯了,哪管得了元寶?這往後啊,養元寶的事兒還是得由他們二房來,隻不過二房已經有了三個丫頭,手頭吃緊,要是做公公婆婆的願意把大郎家那一份分家錢拿出來貼補著,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
二郎媳婦最後是被宋婆子一盆洗腳水給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