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每夜同床共枕,溫婉還是看得臉紅心跳。
瞧著小妻窘迫的樣子,宋巍眼底笑意更濃,沒再追究她的“失態”,果真換了家鋪子買便宜一些的墨塊和紙張,然後夫妻倆一塊去鎮學看望宋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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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晏清回到雅間,迅速吩咐小廝燒熱水沐浴。
人剛脫了濕衣裳泡進浴桶,就聽到剛才被他趕走的那幾個人回來了一個,推開門後焦急地對著屏風後的人說:“小侯爺,礦山徹底崩塌,洞裡的工人全被埋了。”
陸晏清在京城就是個橫著走的二世祖,手上雖然沾過人命,卻都是些出身卑微的賤籍奴仆,像這種大規模的死人,他還是頭一回碰到。
說到底,陸小侯爺也不過才十二歲,閱曆注定了他有不起成年人的承受能力。
因此才剛聽程飛說完,他麵色唰一下就白了。
程飛半晌沒聽到回應,心更慌,忙問:“小侯爺,這下可怎麼辦?”
陸晏清深吸口氣,眼眸沉沉地問:“死了多少人?”
程飛搖頭,“我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暫時還不知道。”
陸晏清想了下,麵色狠厲地說道:“但凡是確認被埋了的,統統從名冊上劃掉,重新造一本名冊出來,隻留活人的名字。”
程飛嚇得雙腿一軟,“小侯爺這是想來個死無對證?”
陸晏清冷笑,“隻要我不承認,那些死了的人就沒在我手底下乾過活,他們的死可跟我無關。”
“那萬一他們要告到官府……”
“寧州知府和縣令要是敢管這事兒,就等著摘烏紗吧!”
程飛仔細想了想,覺得小侯爺說的沒錯。
大環山煤礦本身就是違規的,寧州知府和平江縣縣令若是敢受理這樁案子,一旦鬨上去,朝廷勢必會先追究他們倆的責任,到時候簍子捅大了,那二人隻有吃不了兜著走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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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雨,路麵泥濘濕滑。
宋巍夫妻從鎮上回到家已經是傍晚,雨非但沒停,反而下得更大。
雖然坐牛車的時候都穿了蓑衣,兩人身上還是淋了個半濕,剛進門就回屋換衣裳。
宋芳做好了晚飯,正在廚屋裡擺碗筷。
緊閉的院門突然被人拍響,那聲音在雨幕下更顯得倉惶急促。
西屋這邊,宋巍還在換衣裳。
溫婉瞅著沒人出來開門,她撐開傘小跑過去,打開門時見到外麵站著的人是她爹,頓時愣住。
溫父渾身濕透,從頭到腳都沾了黃泥漿,一路走來也不知跌了多少回,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溫婉忙把她爹往裡拉,有什麼事,先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裳再說。
溫父卻站著不動,腳下似有千斤重,一雙眼睛猩紅無比,臉上愁雲慘淡。
“婉娘,爹對不住你。”他擼了把臉,哽咽著說:“當初是我主動來找你公公去的礦山,可我沒想到煤礦是違規的,我們去了以後,壓根就沒有一天五十文工錢的說法。
那幫孫子,完全沒把我們當人看,誰要是活兒乾得慢了,就鞭子伺候,我和你公公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哪受得了這麼沒日沒夜的乾活,昨天晚上我找他商量,準備找個機會偷偷逃出來,可我沒想到,今兒個一早,礦山就出事了,你公公他……”
溫婉臉色大變,揪緊溫父的衣袖,示意他把話說完。
“礦山塌了,你公公他……沒出來。”
溫父話音剛落,隻聽得“哐當”一聲,不知何時端了盆水站在後麵的宋婆子手一軟,盆子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