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相公是個倒黴體質,不小心喝口涼水都能給嗆死的那種,她若是不跟著去,這麼惡劣的天氣,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然而在宋巍眼裡,她隻是個嬌弱需要人仔細嗬護的小丫頭而已,跟著去的話,他還得分心照顧她,這麼一來,路更難走。
溫婉顧不上彆的,拉著宋巍去書房,快速地研了墨,拿起筆來在草紙上寫:帶上我,你有危險,我能提前看到。
宋巍的目光落在草紙上,那幾個字雖說不算工整,但好歹能一眼看清楚哪個字念什麼。
可組合在一塊兒,就讓人費解了。
像是擔心她寫錯了什麼,宋巍出聲問:“我要是有危險,你能提前看到?”
嗯!
溫婉鄭重點頭,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全是祈求,祈求他相信自己。
正如溫婉抵抗不了宋巍身上成熟男人的魅力。
宋巍每每麵對小妻,原本硬如磐石的抵抗力也會有所下降。
所以最終,他到底是點了頭。
穿上蓑衣,溫父在前頭開路,宋巍在後麵提燈照明,翁婿倆把溫婉護在中間。
雨天夜路相當難走,到大環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油燈能照亮的地方,全是被暴雨衝垮的山石土塊,原本開礦的痕跡,早就被埋得一乾二淨,半個人影也沒有。
溫父見狀,不由得破口大罵,“當官這幫狗娘養的,竟然第一時間就撤了,沒想著把人刨出來,這一旦過了夜,屍體隻會越埋越深,要想找人,怕是難了。”
宋巍看著眼前的破敗慘狀,眼底一片沉涼,四處逡巡了一圈,他已經確定憑自己三人的力量不可能把這些坍塌的地方刨開並挖出他爹的屍身。
提著油燈的手指攥緊,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出他手背上猙獰可怖的青筋。
宋巍沉聲道:“明日一早,我去縣衙擊鼓鳴冤。”
眼下,似乎也隻能這樣了。
三人無功而返。
到家時堂屋裡還亮著燈,宋婆子和宋芳母女倆都沒睡。
聽到開門的動靜,宋婆子趕緊出來,迎頭就問,“三郎,咋樣了,有沒有找到你爹?”
宋巍緊抿著唇,片刻,搖頭。
宋婆子身形顛顫,眼眶裡含著淚,哭聲因為嗓子沙啞而斷斷續續。
宋巍看向宋芳,“送娘回房休息。”
宋芳一臉無奈,要是能送,她早送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彆說娘,她自己個兒都睡不著。
宋巍揉了揉太陽穴,對一旁的溫婉道:“婉婉回去睡吧。”
溫婉不肯,堅決要陪著宋巍。
宋巍勸不動,於是幾人就這麼呆坐著。
不肯讓嶽父再勞心勞力,公雞打鳴的時候,宋巍瞧著外頭雨停了,勸溫父回去,溫父坐著不動,說陪他去趟縣衙。
宋巍道:“嶽父昨天剛從礦山回來就直奔我們家,嶽母和小舅子想必都擔心壞了,您該回去報個平安。”
溫父歎口氣,說了句讓他多加保重,起身往家走。
沒心情吃早飯,溫婉打盆冷水洗了把臉就跟著宋巍去縣衙擊鼓鳴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