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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長公主府
陸駙馬聽完稟報,微微蹙了下眉頭,爾後看向國子監的人,麵色和善,“這樣吧,你們先回,我跟著就去找祭酒大人賠罪。”
那兩人離開後,陸駙馬起身去後院。
長公主的房門緊閉,他沒上前去敲,問婢女,“阿音起了嗎?”
昌平長公主閨名,趙尋音。
婢女答:“長公主一早就起了,眼下正在小佛堂禮佛,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
陸駙馬頷首,“待會兒阿音若是問起,你就說我去國子監了。”
話雖這麼說,可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她不會主動過問他的事,十多年了,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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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陸小侯爺讓人打成重傷的那位貢生已經送到國子監醫藥房。
陸行舟來的時候,宋巍就快進考場了,他回過頭,沒看清楚駙馬爺長得什麼樣,隻是瞥到對方身形高大,寬肩窄腰,走路的步伐矯健沉穩,身上那股堅毅陽剛的氣勢,更像是從軍營裡曆練出來的。
匆匆一眼,宋巍就挪回了視線,跨入考場開始做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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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舟找到陸晏清,他正和幾個狐朋狗友坐在亭子裡喝酒,哪有半分作為學生該有的規矩樣子?
陸行舟見狀,緩步走上前,長身立在陸晏清側後方,“今日沒課?”
低沉而又喜怒不辨的聲音,讓其他幾位紈絝學子齊齊打了個哆嗦,一個個抬起眼皮,見是駙馬爺,紛紛擱下酒杯找借口溜了。
亭子裡隻剩下陸行舟和陸晏清父子兩人。
陸行舟坐下來,平視著他,“為何要出手打人?”
陸晏清抿嘴一笑,似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有人不聽話,就順手給個教訓咯!”
“跟我去醫藥房看看那位學生,再去祭酒大人跟前認錯。”
陸行舟的麵上沒露出怒意,聲音裡卻已經聽得出幾分不悅。
“認錯?我憑什麼?”被當爹的一刺激,陸晏清立馬恢複囂張氣焰,“他弄臟了我的鞋,我不讓人打死他就算是輕的了,還想讓我低頭認錯?做夢呢吧?”
陸行舟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儘量保持著平靜的語調,“我要是再來晚些,你可就鬨出人命了。”
陸晏清不屑地撇撇嘴,當初在寧州大環山幾十條人命他都能瞞天過海扛下來,如今不過區區一條賤命,還怕那窮酸書生的家人鬨上門來不成?彆說來不了,就算真來了,外祖母也會幫他圓過去。
陸行舟深知陸晏清的性子,早就被太後養歪了,如今要想掰正,難上加難。
歎了口氣,陸行舟道:“行,既然你不願意去,那我這個當爹的替你去。”
陸晏清不讓,“爹也不準去,我又沒做錯。再說了,那個窮酸書生的醫藥費我全出,已經很夠意思了,再讓我認錯,我殺他全家!”
陸行舟看向陸晏清,堅毅俊朗的麵龐上,沒有了昔日戰場與敵軍對陣的殺伐果決和凜然,有的,隻是一個慈父對於兒子的殷切和期盼,“小小年紀不學好,成天喊打喊殺的,你娘知道了得多傷心?”
聽到陸行舟提起他娘,陸晏清身上的囂張氣焰瞬間收斂大半,嘴巴抿了抿,低下頭摳手指,一聲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