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最怕惹他爹生氣,一聽宋芳拿這個威脅,當即變臉,“丁是丁卯是卯,咱們一碼歸一碼,你要拿我爹來說事兒,可就太不講理了啊!有本事你求我一下?”
“有本事你求我求你一下?”
宋芳一邊說,一邊把人往外推,每次見他,那嘴裡就吐不出什麼好話來,倒不如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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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徐恕在他爹的強壓下,被迫帶著“小表妹”去鴻文館入學。
一路上,宋芳的嘴巴那叫一個甜,“表哥”長“表哥”短,彆人不知道,還真以為他們是表兄妹關係。
徐恕那個黏人的表妹一來他們家就是這麼喊他的,徐恕一聽到“表哥”這倆字眼兒,馬上就想到他真正的表妹,頓時覺得渾身都不舒坦,宋芳喊一次,他便讓她閉一次嘴。
宋芳偏不,他臉越黑,她喊得越歡實。
誰讓他平時嘴巴那麼賤?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治他的法子,她能白白浪費了?
入學手續並不複雜,今日主要是去熟悉一下環境,順便交束脩,認識認識幾位先生。
這裡是女子官學,先生自然都是女的。
裡麵的女學生不少,跟國子監一樣統一了製服分出班級年級,對於妝容也有嚴格要求,禁止濃妝豔抹,另外還禁止帶丫鬟下人入大門。
至於其他的,便是學堂裡的紀律問題。
宋芳粗略瞥了一眼刻在影壁上的館規,覺得十分公道,心中越發覺得鴻文館是個神聖之地,自己留下來是留對了。
徐恕隻是一開始帶著她找地兒辦入學手續,等去見先生的時候,便是宋芳自己去的,過程比較長,徐恕在外頭等了好久。
今日國子監休沐,有同窗見徐恕在鴻文館大門外晃悠,跑過來問他乾啥呢,看中裡麵的姑娘了?
徐恕白了對方一眼,“哥們兒的事你少管,哪涼快哪待著去!”
對方撇撇嘴,“看中就看中唄,男未婚女未嫁,又不是什麼稀罕事兒,矯情啥?咱們國子監和鴻文館就這麼臉對臉地挨著,擦出點兒火花來不是挺正常?”
徐恕掄起拳頭,“信不信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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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的學子不限年齡,鴻文館雖然沒明著限製,但裡頭的女學生基本是未出閣的小姑娘,已經出嫁的夫人太太們,一個個忙著相夫教子,人家也沒那閒工夫來鴻文館上學。
傍晚時分宋芳出來的時候,小臉上掛著滿足的笑。
鴻文館何止是好,簡直是太好了,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宋芳再一次覺得自己“嫁”得值,能在這裡頭學上一兩年出去,就算變不成天鵝,自己身上的鄉土氣息也準能褪掉幾層。
徐恕瞅著她那樣,問了句,“有好事兒?彆一個人傻樂啊,說出來哥們兒跟著樂樂。”
“說了你也不懂。”宋芳不想理會他,提著裙擺上馬車。
因為是“表兄妹”的關係,要避嫌,徐恕便沒跟她坐一輛車,騎馬走在外麵。
回到將軍府,徐夫人第一時間讓人把宋芳傳過去問話,問她頭一天到鴻文館,感覺如何?
宋芳說鴻文館挺好的,規矩雖嚴,但勝在公道,她都能接受,也能慢慢適應。
徐夫人滿意地笑笑,說:“你去鴻文館的事兒,老太太是不知道的,我也給府中下人打過招呼了,往後你再見著老太太的時候,可千萬要記得不能說漏了嘴。”
宋芳認真點點頭,“夫人請放心,既然答應了您會把這場戲演下去,那麼在我在學完出鴻文館之前,都不會辜負夫人厚望的。”
徐夫人又問她,“秋闈已經過了,寫沒寫信回去問問?”
宋芳說寫了,寧州那邊還沒回信。
徐夫人道:“我聽恕兒說,你三哥在國子監的時候每次考試成績都挺好,想來鄉試中個舉人不成問題,關鍵在於排名高低罷了。”
宋芳也是這麼想的,她一直覺得自家三哥做什麼都是最優秀的,尤其是考試,上回院考沒拿到案首純屬失誤,這次鄉試,肯定能排個好名次,沒準兒能直接摘下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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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之後,宋芳每天都得早起,要以“少奶奶”的裝扮陪著徐恕去見老太太,回來後跟著卸妝換衣裳換發型出門去鴻文館。
徐恕賤兮兮地問她,“晚上要不要我去鴻文館大門外等你?”
宋芳直接拒絕,“不要!”
“你說不要就不要?想得美!”徐恕得意洋洋地說:“我早上送表妹去念書,晚上接媳婦兒回家,天經地義,誰敢站出來說哥們兒半句不是哥們兒跟他急!”
宋芳坐在馬車裡捂著耳朵,覺得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這個煩人精給敗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