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碰了個硬茬子。
宋家這位婆婆,你橫,她比你更橫,你不講理,她比你更不講理,跟她吵?
不好意思,長這麼大,二郎媳婦還真沒見過比這位婆婆更能吵的,她能全程不帶一個臟字兒,就把你罵得狗血淋頭全身冒煙。
要不然,周家那位來了怎麼能閃到老腰灰溜溜地被人給抬回去?
要知道,周家那位可是十裡八村勉強能跟婆婆相提並論的“潑婦”了,連她都吵不贏,其他人就更彆妄想。
反正在婆婆身上,你要做得不合她心意,軟的硬的都不好使。
二郎媳婦當年發現自己攤上個不得了的婆婆以後,不是沒想過找法子補救,可惜沒用,人家壓根兒不吃這一套。
婆婆太精明了,甭管你想做什麼,她幾乎都能一眼看穿。
她嫁過來這麼多年,就沒有一次是從婆婆手上討過好的。
所以那天見到啞巴妯娌得了婆婆親自照顧,二郎媳婦才會嫉妒得險些發狂。
婆婆那麼傲的人,竟然親自伺候兒媳婦?啞巴妯娌這是給婆婆灌了多少迷魂湯啊!
想當初自己懷著身子的時候,婆婆也隻是多給了點銀子讓去買補品,啥時候親自伺候過她?
宋二郎又說:“你看三弟妹,人家一天到晚一句話都沒有,不會出去惹是生非,娘對她好吧?都親自伺候上了,說明娘就喜歡那樣的。你往後多跟人學學,少說話,多乾活兒,娘也不至於見你一回損你一回。”
二郎媳婦道:“我這是天生的性子,一時半會兒的,哪改得了?”
“改不了就找針線把嘴縫上!”
“宋二郎!你能耐了是吧?”
“聽聽,這才一句話不對頭,你就橫上了,你再看看隔壁三弟妹,她能跟三郎這麼說話嗎?”
二郎媳婦不服氣,“那是因為三郎寵著她,不讓她乾活兒,不讓她吃苦受累,我要有她那待遇,我也能見天地笑臉對著你,想咋溫柔就咋溫柔。”
宋二郎抬手遮住半邊眼,小聲嘀咕,“你倒是想溫柔,也不撒泡尿照照,有人家那身段那模樣嗎?”
二郎媳婦:“!!!”
——
溫婉覺得二嫂子最近有點不對勁,見天地往他們這邊院裡跑,來了也不太說話,就是陪她坐,偶爾嘮幾句家常,害得婆婆提心吊膽,就怕一個不留神兒,二嫂子對她使壞傷著小孫子。
溫婉跟二郎媳婦完全溝通不了。
二郎媳婦不識字,也看不懂手語,溫婉本來有好幾次犯困想讓她走,二郎媳婦都沒看懂,還在那兒乾坐著。
最後還是宋婆子出麵,讓二郎媳婦哪來的打哪去,少來跟前礙眼,二郎媳婦才不敢過來的。
溫婉想著,二嫂子肯定被婆婆說要休了她的那句話給嚇壞了,所以想過來找自己取經怎麼討好婆婆,隻可惜自己說不了話,二嫂子白算是跑一趟。
——
中了舉,明年三月就得上京參加會試。
宋巍和謝正約定好了,等開了年,正月上就走。
宋巍在京城有房子,不用擔心吃住問題,到時候去了,謝正可以直接去胡同小院住,節省了安頓的時間,能多溫習兩本書。
還沒過年,溫婉在年關上就開始出現不同的預感,每一次都預感到上京路途中,她肚子裡的寶寶沒了,化成一大攤觸目驚心的血,嚇得她晚上翻來覆去睡不好。
宋巍察覺到不對勁,問她怎麼了?
溫婉慘白著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才抖著手把預感寫出來。
意思是她此去京城,寶寶會流產,預感裡流產原因太多,她無法確定到底是哪一個。
說白了,就是避不開,要想保住孩子,她隻能留在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