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清讓人打郝運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宋巍是他準備要對付的人,自己都還沒欺負上,能讓彆人在旁邊說三道四?
不管什麼居心,動了他的目標,就都該死!
陸晏清帶著人走後,同窗捂著鼻血問郝運,“你到底怎麼得罪京城的紈絝子弟了?”
郝運解釋不上來,同窗們紛紛認為自己挨打是被郝運帶累,一個個冷哼著拂袖離開酒樓,今日因他而遭此奇恥大辱,以後都不想再和郝運有往來。
郝運看著先前稱兄道弟,轉眼就跟他離心離德的同窗,咬緊牙關。
昌平長公主府!
一聽便是他這輩子都惹不起的地方。
可他不甘心白白受了今日的屈辱。
——
宋巍絲毫不知道郝運因為他被陸晏清揍了一頓,四月二十六日這天,按時和謝正一塊,入宮參加殿試。
殿試是科舉最後一關,隻有過了殿試,才算是真正的天子門生。
對於這二百八十名考生來說,殿試是個讓人既期待又忐忑的關卡。
期待自己能在最後一關大放異彩,又忐忑即將見到當今聖上,怕頂不住天子之威。
彆人頂不頂得住宋巍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在看到光熹帝的第一眼,直接愣住了。
……
“我姓肖,你們夫妻倆做的那些事,我全知道。”
“年輕人,說說吧,你為什麼參加科舉?”
“年輕人,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
宋巍一直以為,那位“肖老爺”口中的“還會再見麵”,指的是後來在銀樓他們看中同一隻鐲子那次。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領悟了那句話的意思。
原來,肖隻是趙的一部分,他姓趙不姓肖,所謂的“再見麵”,是指科舉最後一關,由他親自主持的殿試。
難怪當年剛見麵的時候,對方會那麼直白地問他,為什麼想考科舉。
光熹帝的目光輕飄飄從宋巍麵上掠過,臉上笑容慈和得像極了當年初見,心中卻暗罵了一句兔崽子。
原本還想著讓人把他的名次往後挪一挪,他可倒好,直接考個倒數。
真他娘的長臉!
宋巍完全不知道才剛見麵,光熹帝已經在心裡罵娘,隨著眾考生一同行三叩首大禮,之後回到座位上。
答題卷發下來,光熹帝當庭出題:就安民、興賢和吏治三方麵寫一篇策論。
宋巍研了墨,提筆的時候突然發覺大腦裡一片空白,像是出現了短暫的失憶。
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因為見到天子而怯場,所以完全沒可能是由於過分緊張而忘了該怎麼答卷。
然而他就是什麼答案都想不出來。
——
宋巍殿試這天,溫婉臨盆,夜間就發動的,天亮了孩子還不見冒頭。
穩婆說,溫婉盆骨太小,極有可能會難產。
宋婆子急得在院裡直打轉,讓二郎媳婦回她娘家那頭去看看,有沒有經驗更老道的產婆,抓緊的請過來給三郎媳婦接生,務必要讓大小都平安。
女人生孩子,誰都是往鬼門關前打了個回轉的。
二郎媳婦生三丫的時候就不太順,知道那滋味兒不好受,婆婆一喊,她馬上動身回了娘家。
宋婆子站不住腳,心裡緊張,時不時地跑到產房外去聽聽。
溫婉自然沒聲兒,倒是產婆不停地讓她用力。
溫婉滿頭大汗,她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寶寶就是不見出來,整個人越來越虛弱。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相公發著高燒坐在考試的號舍裡,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頂棚上漏下來的雨,還看到他撐不住昏迷過去。
溫婉心疼相公,眼裡聚起一層水霧,變得模糊,她雙手攥緊床單,用力的同時想把幻象中的人叫醒。
“相公——呃……”
“嗚哇嗚哇——”
兩道聲音同時在產房內響起。
隻不過,大的嘶啞,小的洪亮。
二郎媳婦帶著產婆進院門的時候,剛巧聽到小嬰兒的哭聲,她大喜,看向婆婆,“娘,三弟妹生了。”
宋婆子有些回不過神來,“三郎媳婦生了?太好了……哎不對,剛剛那是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