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回過神,見其他學生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剩自己還杵在原地沒挪步。
她搖搖頭,“沒什麼。”
又朝著宋巍身後瞧了瞧,沒見到先前那幾個人,問他,“那些人走了?”
宋巍頷首,“幾個同窗,隨便聊兩句。”
溫婉個兒小,要仰著頭才能看清楚男人的臉。
想到林瀟月先前問她來接的是不是長輩,她突然有點兒心虛,很快拉回視線,埋著頭朝前走,快速上了馬車。
宋巍跟著上來後,馬車啟程。
見她扭捏著不說話,開口問,“做虧心事了?”
溫婉囁嚅道:“你以後能不能彆來接我?我……我不是小孩子,該學會獨立。”
宋巍眼神含笑,順著她的意,“隻是頭一天,擔心你不適應而已,你不喜歡的話,往後我不會再來。”
溫婉怕他生氣,解釋說:“我隻是想著你忙碌了幾天才得休沐一日,待在家休息挺好的,有林伯接送,我不會有事兒。”
宋巍大概猜到小丫頭在窘迫什麼,沒再繼續逗弄她,“頭一天進學,感覺如何?”
聽他轉移話題,溫婉原本緊張的手指鬆了鬆,“大概是因為鴻文館的館規卡在那兒,入了大門人人平等,所以裡麵的學生並沒有我原先想的那麼難相處。”
“那就好。”宋巍道:“好好學,若是有可能,多交幾個朋友,往後對你沒壞處。”
溫婉點頭說知道了。
這乖巧聽訓的相處模式,越聽越像家長在教育孩子。
溫婉再一次想到林瀟月的話,小臉飄上一層紅暈。
——
馬車在宋府門外停住。
溫婉一腳跨入院子,驚奇地發現自己出門時還開得紅豔豔的那幾朵花,這會兒像被雞啄了,隻剩孤零零的幾片花瓣掛在花枝上。
哪怕院子已經收拾過,也不難想象之前曾是一片災難景象。
她不由轉頭看向男人。
“除了進寶,沒人能乾出這種事來。”宋巍的語氣輕描淡寫。
溫婉蹙眉提醒他,“那些花草可是公公一株一株看著養的,每天天不亮就起來澆水了。”
她是想提醒相公,該找個機會修理一下那個一言不合就拆家的小兔崽子。
誰料人家頓了頓,說:“已經幫爹重新買了好幾盆,養在隔壁姑母家,往後他可以過去那邊侍弄。”
溫婉:“……”
——
出門前溫婉就不想見糟心兒子,進門聽到一個下午不見,他把公公的花草給禍禍完,溫婉就更不想見他了,怕手癢忍不住抽他兩下。
豈料她不想見小肥崽,小肥崽更不想見這個扔下他一整天的女人。
母子倆背對背,一個坐在寶寶床上抱著腳丫子,一個坐在凳子上抱著手,相互賭氣。
最終,還是當娘的先心軟,過去哄崽兒。
小家夥哼唧兩聲,屁股往旁邊挪了挪,不給抱。
溫婉瞪他,“早上你咬我我都沒抽你,這會你還敢來勁兒?”
小家夥再哼,就是不給抱。
硬的不行,溫婉隻能來軟的,說寶寶啊,你不能這麼對娘,我懷你懷的可辛苦啦,當初生你的時候還差點難產了呢!
進寶聽不懂,反正他就知道這女人吧啦吧啦在自己耳朵邊說了一堆,他便勉強當她認錯了,小屁股挪回去,暫時給抱一下。
溫婉垂眼瞧著懷裡的小家夥,想著豆丁大點兒,他怎麼彆的不學,光學會了記仇?誰教的?
宋元寶從外麵進來,見著溫婉,眼神閃躲,明顯是心虛。
溫婉問他,“元寶,你今兒沒去隔壁教你那幾個表弟認字?”
宋元寶低頭說去了,剛回來。
溫婉瞧他不對勁,“怎麼了?”
宋元寶深吸口氣,低聲道:“今天奶奶讓我看著進寶,我一個沒注意睡著了,結果進寶自己爬下床,把爺爺的花草全給禍禍完。”
溫婉比較關心公公的態度,“你爺爺咋說?”
元寶如實道:“爺爺說,進寶一看就是個講究人,專門挑開得好看的那幾朵花摘,還說摘得好。”
講究人?
溫婉低頭看看懷裡被抱著都不安分要這裡摳一下,那裡摸一摸的兒子,“……”
“娘,對不起。”這件事,宋元寶很自責。
雖然爺奶爹娘沒誰罵他一句,可他就是覺得全部責任都在自己頭上。
溫婉道:“不怨你,是進寶調皮,彆說你了,我就隨便轉個身給他翻套衣裳的時間,他都能光著屁股爬到書房去把我的字帖給禍禍成碎片,你還是個孩子,哪能看得住他?”
見他還是自責,溫婉道:“你要真覺得對不住,就多幫爺爺去隔壁澆澆花,早些把損失都給找補回來。”
宋元寶的心情似乎好了些,鄭重點頭,“好。”
懷裡的小家夥聽到娘親說話,也跟著學舌,把玩具拿起來遞給溫婉,嘴裡說著,“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