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那天見到的姑娘。”蘇堯啟鼓起勇氣道:“隻是不知她姓甚名誰,家住何處,我就是想提親,也找不到門路。”
蘇瑜喝了口茶,“這才見了一麵,還是隔著老遠見的,你就喜歡上人家了?”
蘇堯啟俊臉更紅,聲音弱下去大半,“沒有,我觀察了好幾天的。”
“觀察?”
“也不是,她上學下學的時候我就站在對麵看著,覺得她哪都好,像是上天專程迎合我的喜好量身定製出來的人兒,每次一見她,我感覺一整天讀書都有精神了。”
蘇瑜唇角微勾。
她不屑用郝運那種下三濫的手段,要就來點光明正大的。
早前打探過了,宋巍已經三十出頭,整整大了溫婉一輪。
像溫婉這種眼皮子淺的小姑娘,剛嫁人的頭幾年可能覺得還有點新鮮感,等男人上了年紀,她翅膀長硬了,年齡差距過大,哪怕嘴上不敢說,心裡肯定也會有點彆的想法。
蘇堯啟是蘇相的嫡出兒子,今年才十七,人長得豐神俊朗,性子又溫潤如玉。
姓溫的沒見過世麵,若是突然有個這麼優秀的少年闖入她的視線,她能不春心萌動才怪。
說起來,蘇瑜發現溫婉在鴻文館還是新生入學那天。
蘇瑜聽說武狀元府的七叔為七嬸嬸弄到了名額,準備把人送去鴻文館,心下羨慕,就想跟著去瞧一瞧,結果老遠見到了溫婉,還驚奇地發現那女人竟然開口說話了。
看出溫婉是偽裝成未出閣的姑娘,蘇瑜料定她不敢讓宋巍常出現在鴻文館,省了不少麻煩事兒,於是心生一計,某天特地去接在國子監讀書的蘇堯啟,碰巧溫婉從鴻文館出來,她就隨口說了一句,“那小姑娘長得真好看”。
聽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讓蘇堯啟上了心。
少年對對麵的姑娘幾乎是一見鐘情,從那天起就無法自拔了,經常站在國子監牌樓外的香樟樹下,隔著一條街朝這邊看。
蘇瑜瞧了眼陷入癡迷的蘇堯啟,擱下茶杯,“你是想讓我出麵幫你打探?”
蘇堯啟頷首,滿目期待,“還望大姐姐能幫幫忙。”
他是真的很喜歡那姑娘。
蘇瑜頷首:“幫你打探倒不是問題,隻不過,你成天這麼乾看著也不是個辦法,得找機會跟她碰麵,讓她知道你,否則你這一腔的單相思,豈不全都白折騰了?”
蘇堯啟想到那水一般柔軟的人兒,有些忐忑,“大姐姐,你說我突然出現在人跟前,會不會嚇到她?”
“那得看你怎麼做。”蘇瑜出主意道:“如果你在她剛好需要的時候出現,人家能不對你有好感嗎?”
蘇堯啟想想也對,眼神亮了亮,“我明白了,謝謝大姐姐。”
蘇瑜莞爾,眼底陰戾一閃而逝。
要不是探花郎,她就不會嫁給人渣。
她不好過,宋巍也彆想太舒坦。
蘇堯啟是一腔真情,倘若真打動了溫婉,那不能怪她千裡送綠帽,隻能怪宋巍沒本事留住小姑娘的心。
到嘴肥肉被人搶走的滋味兒,大家一塊嘗才痛快。
——
郝運坐上馬車,腦子裡琢磨一會兒見著宋巍,自己要怎麼說才能消除誤會。
馬車行到街市上,前麵突然傳來一陣接一陣放爆竹的聲音。
馬兒突然受了驚,揚起前蹄高聲嘶鳴之後,發了瘋似的往前衝。
車夫被甩下來。
馬車裡,郝運臉色大變,想趁機跳下去,無奈馬兒橫衝直撞太瘋狂,他剛摸到門簾又被甩回去,腦袋撞在側壁上,疼得他反應不過來。
驚馬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街上行人紛紛驚叫著避讓。
那風一般的速度,完全蓋過車廂裡傳出來的呼救聲。
郝運發了狠,從座椅底下拿出匕首來,費了好大勁才摳穩門框,舉起手剛想探身朝著馬屁股上刺下去,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馬兒沒能及時刹住,連人帶車直接衝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