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困意來襲,宋元寶嗬欠連連,“那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又不是隻你一人睡相不好。”
“可……”
宋元寶打住他,“你是想說,你的睡相跟你平時自律的習慣不相符?”
趙熙沒否認。
他討厭一切沒規沒矩的人,包括,睡覺時候的自己。
宋元寶忽然笑起來,“為什麼我覺得,殿下睡相不好看反而有些可愛呢?”
可愛?
趙熙眉心蹙攏。
宋元寶接茬說:“殿下凡事講規矩,平時對誰都是冷冷清清的態度,難得在睡著的時候會‘放縱’自己,你不覺得這種反差不僅不討厭,反而更讓人覺得你平易近人嗎?”
“平易近人?”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有人用這種字眼形容他。
趙熙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大概有著被人認可的小雀躍,但都被他給強行否了,那不是一個皇子該有的情緒。
“嗯,我反正是覺得沒問題,至於您怎麼想,那就得看您怎麼處理自個兒的心態問題了。”
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一直都覺得,殿下這樣的人不會在意彆人怎麼說,畢竟你一向我行我素。先不說您貴為皇子,這皇宮裡沒人敢笑話您,就算真有人敢,那又如何?她們除了吃頓板子甚至是被賜死,得不到任何好處,而殿下也不會因此掉塊肉。更何況,您隻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說白了還是個孩子,誰會笑話一個孩子睡相不好看?”
趙熙還是過不去這個坎,“你說的是十四歲,那十年以後呢?”
宋元寶莞爾,“十年以後,有機會嘲笑殿下的隻有您的發妻,殿下認為,一個能當上皇子妃的人是那種素質?換句話說,殿下的眼光應該不至於差到那地步去吧?”
趙熙幽幽看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起身回了內殿。
……
宋元寶發現自己洗腦很成功,因為隔天晚上趙熙就傳了宮女挽秋進去守夜。
挽秋給趙熙撿了三次被子一次枕頭,次日天明,他眯著眼問挽秋,自己的睡相是不是很差。
挽秋笑了笑,“奴婢以前伺候過好幾位公主,公主們的睡相也不理想,對比起來,殿下這種情況算不錯的。”
十四歲的少年皇子,哪怕心智再成熟,他也逃不開這個年紀會有的某些心理。
比如,渴望被人認同和包容。
聽了挽秋的話,趙熙不否認自己有被安慰到。
打開了多年的心結,趙熙這一整天心情都不錯,給宋元寶放了個假。
宋元寶受寵若驚,“殿下確定自己已經睡醒了?”
趙熙斜睨他,“你要不樂意放假,那我收回剛才的話。”
“樂意,樂意,就是覺得殿下今兒有些反常。”
“這不是你要的平易近人?”
一句話,把宋元寶噎得脖子都長了,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來,“是挺平易近人的。”
就是,感覺特彆扭。
——
那天被安排去找蘇堯啟的家丁們沒見著人,蘇堯啟是被宋巍安排人送回來的。
看到兒子安然無恙,國公夫人激動得險些哭出來,仔細打量他一眼,又問他去了哪,有沒有和宋家人發生爭執。
蘇堯啟說沒有,隻是去外麵玩而已,宋家人挺客氣的。
國公夫人道,“你就是太善良,什麼人都相信。”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蘇堯啟不讚同他娘的話,“誰好誰壞,我自己會判斷。”
見他娘還要再問,蘇堯啟擺擺手,“娘,我累了,想好好歇一會兒,您先出去吧。”
國公夫人隻好把想說的話咽回去,之後讓人送了晚飯來,又囑咐他夜間睡覺蓋好被子,彆著涼。
蘇堯啟吃了晚飯開始沐浴,沐浴過後躺在自己房間的床榻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帳頂,腦海裡浮現白天在莊子上的一幕幕,最後困意來襲,他閉上眼睡了過去。
……
因著堵在胸腔內的那一口氣,蘇國公沒來看蘇堯啟,等到國公夫人回去,他問了問情況。
國公夫人說:“我瞧著挺好的,沒什麼事兒。”
蘇國公也覺得宋巍不敢大喇喇地對他兒子下手,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四哥兒已經十九歲,是時候給他安排親事了。”
蘇國公說著,偏頭去瞧國公夫人,“你好好給他物色一個,心術不正的彆放進來,免得禍害了小四。”
國公夫人為難道:“跟咱們家結親的,多半都是為了利益,能有幾個心術正?除非老爺肯收回自己當年的話,不為利益給小四娶親,否則您這要求太高,妾身辦不到。”
蘇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