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男人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開口,“要不,我陪你去吧?還像從前那樣,我做你的小書童,或者不做書童也行,做婢女,隻要能跟著去,怎麼裝扮我都無所謂。”
宋巍問她,“那你跟著去了,進寶怎麼辦?”
溫婉嘟囔,“照顧進寶是照顧進寶,保護你是保護你,這嚴重程度,壓根就是兩碼事兒,不能相提並論,你總不能讓我在你和進寶之間選一個吧?都多大人了還做選擇,傻不傻?”
“傻也是你自己當年閉著眼睛選的。”
“所以我認栽了呀!”溫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我家相公弱小可憐又無助,作為娘子,這種時候不能不站出來保護他,你說對吧?”
這話無厘頭,可聽的人卻很受用,眼底寵溺愈發明顯,“婉婉開始長大了,知道心疼相公了。”
溫婉撇嘴,“我什麼時候不心疼你了?”
雖是質問的語氣,內裡卻心潮湧動,有股子說不出來的甜蜜。
確定了要跟著宋巍走,溫婉開始收拾東西,往包袱裡塞了兩套男裝,另一套放在床頭,打算明天一早起來穿,做小廝打扮。
出門在外,男裝總會比女裝方便得多。
之後,溫婉跑了一趟榮安堂跟婆婆道明情況。
自家兒子那燒高香拜菩薩都送不走的黴運,宋婆子已經習慣了三十年,兒媳婦剛開口說有事商量,她就已經想到了這層,等溫婉話音落下,她輕歎一聲,“你說這都當上官的人了,三郎咋還是見天兒的倒黴?我兒子是個好官,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爺咋就是不開眼呢?”
溫婉笑道:“娘這話說的,老天爺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您。”
“我還埋怨錯了不成?”宋婆子越說越氣,“三郎自打上任以來,幫天家辦的那都是人命關天的大案,結果呢?升官發財沒見著,倒黴受傷倒是天天有,這不是老天不開眼是啥?”
“興許老天爺是在磨練相公呢?”
“一年叫考驗,十年那叫磨練,三十年,這不成心折騰人嗎?老天爺吃飽了撐的沒事兒乾,一天天的淨盯著我家三郎折騰,還一折騰就是三十年?”
“……”
溫婉每次都覺得,自己答不上婆婆的話。
但她不能不回一句,“您說的都對,老天爺就是不開眼,可咱們一個婦道人家能怎麼著啊,日子還不得照樣往下過。”
宋婆子聽了,睨她一眼,“我說啥你都有話等著,學得跟你小姑子似的。”
溫婉失笑,“芳娘要知道您在背後這麼說她,指定不乾。”
“不乾能怎麼著?她還能插雙翅膀從婆家飛到娘家來跟我叫板?”
“還真讓您給說著了。”
宋婆子話還沒完,就被人給接了過去。
接話的正是剛巧回娘家的宋芳。
突然見到閨女回來,宋婆子麵上怔愣了一下,隨後問她,“你乾啥來了?”
宋芳大馬金刀地坐下,回望著老娘,“聽您這話,合著嫁出去的女兒就成潑出去的水,回個娘家都有罪了是吧?”
宋婆子聽了,皺皺眉頭,說她,“你這娘家回的,瞧著比逛街還隨意,事先咋連個招呼都不打?”
“我多打個招呼,也沒見您多稀罕一下我。”
“死丫頭,一回來就跟我叫板,我看你是被婆家給慣出德行來了,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宋芳暗暗翻個白眼,“我這才嫁出去多久,回來就成外人,您還是不是我親娘?”
“怎麼不是你親娘了?”宋婆子梗著脖子懟回去,“非得要我點頭哈腰地捧著,給你端茶送水,謔,那才是你親娘?你倒不客氣,真把自己當成姑奶奶了。”
宋芳腦子裡幻想著她娘給人陪笑臉的畫麵,沒忍住,直接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