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一個三歲的小娃娃能求簽,想瞧瞧能搖出什麼來。
隻見上麵寫著“大吉”,簽文:望渠消息向長安,常把菱花仔細看,見說文書將入境,今朝喜色上眉端。
林瀟月看得一臉茫然,她隻瞧著“大吉”二字,然後把簽遞給溫婉,遲疑著問:“你們家這個,能準嗎?對了,你剛剛跟進寶說了什麼?”
溫婉笑著,“沒說什麼呀,隻是讓他心裡想著他爹,然後不停的搖簽筒,直到竹簽掉下來。”
林瀟月,“就這樣?”
“不然你以為是怎樣?”
“那,你瞅瞅,上麵說的準不準?”
溫婉低頭去看,目光尤其在“見說文書將入境,今朝喜色上眉端”上停了停。
“到底準不準,你給句話呀!”林瀟月等得心急火燎,“要是你們家的不準,我就不打算求了,省得求個錯簽看了鬨心。”
溫婉哪看得懂簽文,隻隱隱覺得如果自己問名利的話,後麵那兩句話是大吉的,她遲疑片刻,開口,“你說對了,進寶隻是個小娃娃,他求的簽文,做不得數。”
見林瀟月要起身,溫婉又說:“你彆著急啊,不用看我們家,要想求的話,求一支就是了,否則你大老遠的跑來,帶著遺憾回去,豈不是讓自己不痛快?到時候可彆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林瀟月聽了,又覺得溫婉說得有道理,來都來了,總不能遺憾而歸。
她跪回去,這次不再猶豫,閉上眼睛拿起簽筒輕輕搖著,不多會兒,一支簽落在地上。
林瀟月睜開眼,沒有第一時間去撿,像是在做自我心理建設,慢慢地放下簽筒,又慢慢地彎下腰,然後將腦袋偏往一邊,不去看簽文上寫了什麼,等把簽攥在手裡,她才回頭一點一點地挪開被自己擋住的字跡,隻見上麵寫著:下下。
簽文:一山如畫對江清,門裡團圓事事雙,誰料半途分析去,空幃無語對銀缸。
林瀟月當年入鴻文館沒多久就因為懷孕輟了學,念的書不算多,文化水平有限,看不太懂簽文上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是盯著“下下”兩個字,臉色發白。
溫婉見狀,從她手中將竹簽拿過去一瞧,半晌後,出聲道:“下下不一定是凶簽,關鍵得看你問什麼,大殿外不就有個專司解簽的小師傅,不如咱們去問問他吧?”
林瀟月想到什麼,低喃道:“我想去見見虛雲大師。”
“虛雲大師?”溫婉此前沒來過法華寺,對這個名字完全陌生。
林瀟月說:“他是法華寺出了名的得道高僧。”
“既然是得道高僧,咱們兩個小婦人能隨隨便便見著嗎?”溫婉有些擔心。
林瀟月忽然一笑,“傻了吧,我那個侄子小四就在這兒出家,聽說他已經拜在虛雲大師門下,是虛雲大師的座下弟子,我隻要找到他,想見見虛雲大師,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林瀟月不提,溫婉險些都忘了蘇堯啟在法華寺出家的事。
等她回過神來,林瀟月已經走出大殿,正熱情地向解簽和尚打聽蘇堯啟的下落。
一開始她報出蘇堯啟的名字,解簽和尚還有些茫然,搖頭說沒聽過此人。
林瀟月納悶了,“他明明就在法華寺出家的,你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溫婉聽到動靜,上前道:“是位帶發修行的少年,小師傅可曾見過?”
解簽和尚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女施主說的是釋空師弟,他如今正在禪房裡打坐。”
林瀟月忙問,“能帶我們去找他嗎?”
解簽和尚麵露猶豫。
林瀟月又說:“我是他俗家的嬸嬸。”
聽到是親戚,解簽和尚眼底的警惕退散了些,恭敬地對二人道了聲請。
林瀟月回眸衝溫婉擠了擠眼。
溫婉笑笑,把求來的那支簽放回去,拉著兒子的小手跟上那二人的腳步。
香客的廂房在西苑,寺中弟子們的禪房在東苑,求簽的大殿位於中央,距離東西苑的距離都差不多。
大概因為是皇家寺廟,相比較其他小寺較為莊嚴,來這裡的香客都很安靜,哪怕一路上碰到的香客並不少,溫婉也沒聽到哪裡有大聲喧嘩的現象。
進寶到現在都還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娘親讓自己搖的簽筒有什麼用,不過小家夥似乎也感覺到了寺廟裡安靜平和的氣氛,難得的沒有開口叨叨。
幾人很快到達東苑。
穿過月門,裡麵便是弟子們的禪房。
林瀟月和溫婉不便進去,到此便止了步。
帶她們來的解簽和尚法號釋明,客氣地請二人稍等片刻之後,轉身進了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