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嬪自己早些年見識了太多手段,現如今碰到什麼都覺得怕,緊張地抓著薛銀歡的胳膊,“歡兒,你沒撞見誰吧?”
薛銀歡本想瞞著的,卻又怕日後自己出了宮,這事兒牽連到姑母身上,索性和盤托出,“大殿下剛巧路過。”
聞言,慶嬪麵上白了幾個度,是嚇的。
她擰著眉頭看向自家侄女,“上次你不小心把毽子踢到他身上,說是巧合,姑母信你,畢竟那時候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可今日……今日怎會如此巧?歡兒你老實告訴姑母,是不是對大殿下起了心思?”
聽到這話,薛銀歡心裡有些堵,“誰都可以懷疑我,姑母怎麼能這麼想我?那天咱們不是都約定好了,我將來寧為寒門妻,不為天家妾嗎?我怎麼可能對他……姑母,您這是成心想把我給逼走啊!”
見她反應不似作假,慶嬪高懸的心落了地,忙去哄,“歡兒,是姑母不對,姑母不該那麼說,我給你賠個不是,你彆把姑母那話放在心上,好不好?”
薛銀歡也不是真生氣,“我聽宮女們說,禦花園裡那棵古槐能許願,就想著去給姑母許一個,盼著您早日重獲聖寵,事先真不知道大殿下會路過那地方,要早知道,我一定躲他遠遠兒的。”
薛銀歡提起大皇子,腦海裡不期然浮現那雙淡然無緒的眸子。
她從來沒見過哪個十四歲的少年能有那麼沉斂的眼神,讓人見一次,就過目難忘。
“歡兒?”
見侄女發呆,慶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薛銀歡回過神,“啊?姑母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叫你好幾聲都沒聽到。”慶嬪狐疑地瞅著她。
“沒,沒什麼。”
慶嬪說:“我的本意是讓你入宮來陪我解解悶兒,沒成想會被人傳言我滿腹心機,得不到聖寵就安排娘家侄女來勾引大皇子,再這麼下去,對歡兒你的名聲不好,我都打算好了,明天一早就讓人送你出宮。”
薛銀歡驀地反應過來,“明天就出宮?”
“嗯。”慶嬪點點頭,“這深宮大院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會毀了你一輩子的。”
又說:“我已經修書一封放到你的包袱裡,等出去後你再拿給你爹看。”
薛銀歡心中好奇,“姑母都在信上跟我爹說了什麼?”
慶嬪想著,侄女已經十四歲,沒什麼好隱瞞的,索性如實告知,“我讓你爹儘快為你議親,找戶好人家定下親事,等十五歲及笄,挑個好日子差不多就能出嫁了。”
薛銀歡聽得小臉一陣熱,“姑母處在深宮還事事為我著想,銀歡感激不儘。”
她說著,後退兩步撲通一聲跪下,給慶嬪磕了三個響頭。
慶嬪一生無兒無女,向來把這個侄女當成自己親生的疼,見她這樣,心裡不免一陣觸動,跟著就紅了眼眶,彎腰去把人扶起來,“你娘去得早,我還沒入宮那些年你隻跟我親近,咱們姑侄倆就跟親母女是一樣的,這宮裡要能有好日子過,姑母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也一定想方設法把你弄進來。
可這段時日你也瞧見了,女人之間的爭鬥有多可怕,稍微不留神,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除了咱們宮裡的主位齊貴妃,乾清宮沒有子嗣那位以及永和宮生了二皇子的端妃,全都不是善茬,一個比一個難對付,姑母自己就舉步維艱,不想再把你卷進來。”
說到底,姑母還是疑心她對大皇子起了心思蓄意靠近。
畢竟兩次的“撞見”都太過巧合。
薛銀歡自知這種時候多餘的解釋沒用,索性冷靜下來,“既然姑母已經安排好,那明日一早銀歡便出宮,往後會給姑母寫信常聯係的。”
慶嬪放心地點了點頭。
……
次日一早,薛銀歡收拾好東西,隨著慶嬪身邊的大宮女芷蘭出宮,經過禦花園的時候,不知突然從哪竄出一條小白狗來,咬住薛銀歡的小腿就不放。
尖利的牙齒嵌入皮肉中,疼得薛銀歡險些飆淚。
她在情急之下,本能地做出反應,一腳將那畜生踢開,然後就見小白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前後不到一刻鐘的工夫,直接咽了氣。
“遭了!”芷蘭白著臉道:“這好像是鄧昭儀的愛寵。”
薛銀歡正想問鄧昭儀是哪個宮的,鵝卵石小道上突然傳來尖利的罵聲,“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竟敢殺了皇上禦賜的愛寵,來人,給我把這兩個賤婢抓起來,送交慎刑司好好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