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寶的話,讓趙熙靈光一閃,他忽然道:“跟我來。”
“做什麼?”宋元寶有些莫名其妙。
“看畫。”趙熙讓三寶公公備了軟轎,帶著宋元寶直奔乾清宮。
今日正旦,是皇帝一年到頭難得的假期,卯時大朝會之後他就去了端妃的永和宮看二皇子趙諾。
趙熙帶著宋元寶過來的時候,光熹帝和崔公公都不在。
留守在乾清宮的小公公跟趙熙說明了情況。
趙熙道:“我不見父皇,是有件東西落在這邊,現在過來取。”
“這……”小公公十分為難,崔總管不在,他們不敢擅做主張讓大皇子進去。
趙熙看著他,音色偏冷,“誤了本皇子的大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小公公不敢得罪大皇子,最終還是把二人放了進去。
趙熙知道他父皇藏畫的地點,很快將四幅都取出來,一一掛在牆上。
然後他驚奇地發現,昨夜跟宋巍一塊兒看的時候,能輕易感覺到畫中畫的存在,可現在再看,就完全找不到了。
他馬上聯想到是燈光和角度的問題,可能因為如今是白天,所以下麵那張畫顯不出來。
宋元寶的目光從四幅畫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萬裡春上,這幅畫他最眼熟。
當初在寧州,他爹的師父親自上門賴在宋家好長一段日子不走,為的就是它。
雖然宋元寶不明白他爹的畫為什麼會出現在皇帝寢宮裡,不過這四幅畫掛在一塊,他覺得很彆扭。
指著“千丈雪”,宋元寶問,“為什麼這幅畫的意境跟其他三幅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宋元寶總覺得柳先生畫的是他自己,可柳先生什麼時候變成僧人了?
千丈雪是冬夜行僧叩門借宿圖,另外三幅分彆為山澗蘭花、煙波飛鳥和鬆鶴圖。
宋元寶眯著眼,“我爹跟我說過,柳先生這四幅畫是一套,可我瞧著,似乎隻有名字是一套,畫裡麵的內容,壓根看不出來有聯係。”
“名字也很怪異。”趙熙說:“跟畫搭不上邊。”
宋元寶又仔細斟酌了一下,“四個名字乍一聽像是暗喻季節,可一想又不對,百寸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趙熙搖頭,顯然也不懂。
研究一無所獲,他並不氣餒,等脫墨師傅來,所有真相應該就能水落石出。
二人沒待多會兒就離開了乾清宮,繼續按部就班地上課。
……
上次宋巍主動帶溫婉去法華寺見虛雲大師請教他關於溫婉的預知能力,虛雲大師有一句話暗示了溫婉過不了多久就能添喜。
如今真懷上了,宋巍覺得有必要再去見見大師。
他跟溫婉商量過後,趁著年假得空,夫妻倆又去了一趟彌勒山。
見虛雲大師之前,先碰到蘇堯啟,他剛從後山回來。
溫婉麵露疑惑,“上次見你,你也是從後山回來,難道小師傅是在後山修煉?”
蘇堯啟搖頭,“後山供奉著第一任方丈寸心的雕像,師父讓我隔段時間就過去打掃。”
“寸心方丈?”宋巍快速捕捉到關鍵信息,“法華寺還有方丈的法號叫寸心?”
蘇堯啟頷首,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覺得很怪,“我曾問過師父,他說法華寺在晉朝時期叫護國寺,第一任方丈法號寸心,是迄今為止唯一一位塑像的方丈,至於塑像的原因,恐怕也隻有師父知道。”
溫婉察覺到身旁男人有些不對勁,小聲問,“相公,怎麼了?”
宋巍回過神,衝她笑笑,“沒事,咱們先去見見虛雲大師。”
……
哪怕寺中香客如雲,宋巍和溫婉也沒用多久就見到了德高望重的虛雲大師。
大師剛講經論法回來,對著夫妻倆打了個佛號,那臉上慈和的笑容,像是在此等候對方已久。
宋巍心中對那位方丈諸多疑問,進了禪房,他先把彆的事撂在一邊,直截了當地開口,“先前在禪院外聽釋空小師傅說起寸心方丈,大師能否讓我聽聽他的故事?”
虛雲大師微微一笑,“施主能問到他,想必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宋巍一貫沉穩的麵上露出愕然之色,“難不成我猜的沒錯,寸心方丈就是柳先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