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質疑他的人是帝王。
走上前幾步,褚胥盯著東牆上的四幅畫看了會兒,斷言道:“雙層畫,用的還是晉朝年間獨有的單宣紙,這種畫無需脫墨,將上麵那層揭下來即可。”
陸老侯爺問他,“你如何保證上麵這層揭下來,下麵的畫還在?”
“祖傳絕活兒,無可奉告。”
這人不是一般的傲。
陸老侯爺沒有與他爭執,看向光熹帝,明顯在等著帝王拿主意,到底該不該把畫交給褚胥。
不等光熹帝發話,褚胥兀自開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選中我入宮,你們又不肯信任我,乾脆直接將我送出去得了,省得你們傷腦筋。”
崔公公剛想把人攆出去,光熹帝抬手製止,視線定格在褚胥的背影上,“你若是無法成功將畫還原出來,當如何?”
“市井小民賤命一條,皇上若瞧得上,拿去便是。”
為了機關獸,光熹帝儘可能地壓製著脾氣,“宋巍,帶去考驗考驗。”
“微臣遵命。”
之後,褚胥被帶到偏殿。
宋巍前些日子考驗那幾位“大師”的法子全都給他試了一遍。
褚胥不讓人看他的秘技,所以宋巍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做的,但最後那些字畫,全都被神奇地還原出來。
宋巍將人帶到正殿,如實向光熹帝稟報了考驗的情況。
聽說他過了所有關卡,光熹帝心中意外的同時,也意識到這是位有真本事的人,骨子裡傲些無可厚非,馬上讓陸老侯爺和齊老給褚胥騰位置揭畫。
褚胥提出要求,“祖傳秘技不容外人圍觀,所以,煩請皇上和幾位大人暫時回避。”
光熹帝猶豫片刻,依了他,帶著所有人退出正殿。
殿門被從裡麵關上以後,陸老侯爺十分擔憂地看著宋巍,壓低聲音,“他一旦不成功,必定會牽連到你,你說你當初何苦攬下這份苦差事?”
“如果我不去,攬下苦差事的人就有可能是師父。”宋巍道:“師父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地入皇城,徒兒不想您幾十年的心血再一次被人踐踏。”
“唉,你這孩子……”陸老侯爺隻能歎氣。
此時此刻的光熹帝比誰都心焦。
褚胥一旦失敗,殺了他簡單,可神兵圖譜將會成為永遠的傳說,任誰有通天本事都得不到。
他坐在偏殿裡,崔公公遞茶來也喝不進去,時不時地拿眼睛看向殿外。
許久不見褚胥出來,光熹帝索性從偏殿出來,走到正殿門外,見宋巍和陸老侯爺低聲交談,他湊過去,“你們倆說什麼呢?”
陸老侯爺麵不改色,“老臣在跟宋學士討論畫中到底藏了什麼秘密。”
“討論出什麼來了?”
宋巍接過話頭,“微臣認為,神兵圖譜極有可能就藏在寸心方丈的雕像內。”
“這種可能,朕不是沒想過,可種種跡象表明,柳先生此人行事十分謹慎,他不會直接將圖譜裹在一堆泥土裡,否則留下這麼多線索就沒意義了。”
宋巍點點頭,“皇上說的不無道理,那座雕像到底是怎麼藏圖譜的,等褚大師出來一問便知。”
光熹帝看了眼仍舊緊閉的正殿門,“可千萬彆給朕辦砸,否則,朕生吃了他!”
幾人不再說話,殿外逐漸安靜下來,時間過得格外慢,每一刻都讓人等的抓心抓肺。
空氣在無形中壓迫著眾人的神經。
大冷的天,崔公公急得直冒汗。
光熹帝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背著手來回踱步,眼睛不忘去瞥正殿門。
就在所有人心弦緊繃的時候,殿門突然被裡頭的人打開,褚胥像見了鬼,出來就抓著宋巍問:“這四幅雙層畫到底是誰畫的?”
宋巍不解,問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