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婆婆實在沒什麼精神,二郎媳婦問她冷不冷,要是覺得冷,就讓人進來添個火盆。
“都三月了還添什麼火盆?”宋婆子縮進被子裡,“給我添床被子就成。”
二郎媳婦站起身去衣櫥裡翻了翻,找到一床簇新的厚棉被,她抱出來給婆婆蓋上。
期間宋婆子一直咳,二郎媳婦少不得給她順氣喂水,等婆婆睡著了才出去透口氣。
溫婉就在外麵,見她出來,問情況怎麼樣。
二郎媳婦搖了搖頭,“婆婆的身子骨似乎比在老家差了很多,以前從不畏寒的人,如今兩床棉被都還嫌冷。”
溫婉接話,“是我們把她想得太強了,以至於沒人考慮過,她也會老,也會病,也會有站不起來要人貼身伺候的一天。”
“大夫那邊怎麼說?”二郎媳婦問。
“我們請的李太醫。”溫婉道:“他說婆婆這樣常年不生病的人突然病倒,情況不會太樂觀,即便隻是感染風寒,也會比一般人嚴重,所以短時間內恐怕沒辦法好轉。”
二郎媳婦想到病榻上的婆婆,“都病成那樣了還死倔,把我罵得狗血淋頭,那張嘴啊,真是不饒人,得虧二郎三郎都沒遺傳她,否則這個家真要亂套了。”
溫婉但笑不語。
誰說沒遺傳?宋巍那張嘴可一點都不輸給婆婆。
……
宋姣睡了一個時辰轉醒,第一時間來溫婉院裡,進屋見她娘和妹妹都在,一問才知道奶奶病了。
宋姣心中過意不去,“三嬸嬸怎麼不早告訴我?”
溫婉看著她剛睡醒的樣子,“家裡這麼多人伺候著,左不過是去問個安罷了,早告訴你晚告訴你都一樣。”
宋姣抿了抿唇角,“那我這就去見見她。”
“估摸著這會兒還在睡覺,你暫時彆去打擾。”二郎媳婦製止道,“你奶奶知道你們姐妹倆都來了的,再說,她也不是盯著規矩禮數不放的人,你晚些時候再去,她不會說你半句不是的。”
被當娘的這麼一說,宋姣打消了去榮安堂的念頭,卻也沒在溫婉院裡多坐,怕跟宋琦起衝突,把宋多寶帶到自己院裡去玩。
這一整天,又是添下人又是二房過來侍疾,溫婉都沒空睡個午覺,好不容易等二郎媳婦去榮安堂伺候婆婆第二次喝藥,溫婉才尋個空躺在小榻上眯了會兒,但也僅僅是眯了會兒,宋巍就回來了。
溫婉聽到雲彩通報時,還以為在做夢,伸手揉揉眼睛,看清楚門口男人挺拔的身影,她徹底清醒過來,“相公?你今天這麼早?”
“娘病了,你又不方便照顧,我跟師父說了一聲,提前下衙的。”
宋巍說著,拿過落地衣架上溫婉早早給他備好的便服去屏風後換。
溫婉打了個嗬欠,“二嫂帶著兩個閨女過來侍疾,相公明日就不用這麼辛苦了,免得你著急忙慌地往家裡趕,我也不放心。”
屏風後宋巍換衣裳的動作有所停頓,“二嫂帶著宋琦和宋姣過來的?”
“嗯。”溫婉把宋姣要搬回來住以及宋琦親自上門道謝的事兒說了一遍,“二嫂是來了才知道娘生病的,留下侍疾也是臨時起意。”
“也好。”宋巍回了兩個字。
二房跟老人分家這麼多年,該他們孝順的時候全都裝瞎,如今老人病了,也是時候讓他們家來儘儘孝道。
“對了相公,還有一件事。”外麵溫婉輕柔的聲音再度傳來,“琦琦說,她想去鴻文館,問你能否把咱家的名額給她。”
宋巍問:“她字都認全了?”
溫婉搖頭,“不知道。”白天忘了問,“不過她說了,外麵的人把她傳成那樣,她要再不拿點真本事出來,怕丟了相公你的臉麵。”
“那就給她吧。”
一個名額而已,宋巍還不至於跟個小姑娘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