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擺擺手,“都出去吧,人太多了,聒噪得很,讓我喘口氣兒。”
二郎媳婦叫上兩個閨女,帶上兒子,跟男人一塊出了屋子。
宋二郎還要照管生意,不能留在宋府,看完生母就告辭了。
二郎媳婦伺候了一天,有些累,正在給兒子洗澡,打算睡早一些隔天起來給婆婆熬粥。
宋琦還在溫婉房裡。
雖然白天已經跟三嬸嬸提了一下,她怕自己誠意不夠,三叔不答應,這會兒跪在宋巍跟前,求名額。
宋巍看著小姑娘,“鴻文館正式入學是在中秋過後,眼下送你進去也不是不行,可我擔心你還沒把字認全,去了也跟不上,這麼著吧,你在家等半年,一來,還有時間多學些字,二來,你姐姐婚事將近,恐怕沒那麼多精力,你要幫著爹娘照顧多寶,明白嗎?”
宋琦鄭重點頭,“謝謝三叔,我明白了。”
……
宋琦走後,溫婉問宋巍,“你怎麼知道姣姣婚事將近?”
其實也不難猜出,宋巍和梁駿走得近,梁家那頭要是挑日子的話,他肯定能第一時間知曉。
不過,溫婉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宋巍唇角的笑帶了幾分戲謔,“我未卜先知。”
溫婉很想翻個白眼,“宋大人要是會未卜先知姻緣之理,至於二十七歲還沒娶上媳婦兒嗎?”
宋巍一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在等你?”
這話說得,溫婉心跳突然加快,“等、等我?什麼意思?”
宋巍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迷糊的樣子,覺得好笑。
溫婉在努力回想。
有些事,身處局中的時候覺得巧合,多年後回頭看,發現處處是陷阱。
難怪她一直想不通宋巍為什麼會看懂她的手語。
再看向男人時,溫婉麵上又羞又窘,“你故意讓元寶接近我?”
若非如此,他上哪去學手語,他們家又沒有不會說話的人。
宋巍不置可否,眼角笑痕加深。
溫婉想到自己主動開口讓他娶她竟然是跳進了圈套,窘得恨不能鑽地縫,“果然是老謀深算。”
這麼多年了,她竟然一點都沒發覺。
或者說,不是沒機會發現,而是她在潛意識裡把宋巍定性成了不會耍手段的正人君子。
如今正人君子露出狐狸尾巴,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溫婉也不問他什麼時候盯上她的了,隻說:“那你明明就想娶我,乾嘛不一早去提親,非得等我送上門,也太……”太奸詐了。
宋巍聞言,表情變得玩味,“聘禮都準備好了,有人主動投懷送抱,你說我娶不娶?”
溫婉覺得納悶兒,自己當年到底是憑借什麼往他身上安了“正人君子”四個字的?
不想讓他得意,溫婉低聲嘀咕,“你連小姑娘都算計,良心上過得去嗎?”
“小姑娘人小,心可不小。”宋巍說:“我從來沒見她吃過虧,倒是她常常把人耍得團團轉,這樣一個小禍害,我不收了她,留著去禍害彆人?”
聽出他是在說她那些年預感不好就想法子整人的事兒,溫婉麵上更熱,“那你這意思,娶了我你還拯救蒼生大功一件了是吧?”
“有可能。”宋巍被她逗樂,忍著笑聲,“畢竟立了功,就開始轉運。”
“胡說八道。”溫婉才不信他的鬼話,這人多年前就一步一步誘她入坑,嘴裡出來的話,還能有幾句是真的?
想到這兒,溫婉仰頭,對上男人含笑的目光,輕哼,“從今日起,宋大人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宋巍問她,“我原本在你心目中是個什麼形象?”
溫婉說:“原本是個成熟穩重的老實人。”
“那現在呢?”
“現在就是隻又壞又狡猾的老狐狸!”
溫婉剛磨完牙,下一刻,就感覺撞入男人溫熱的懷抱,宋巍擁著她,像是在為自己辯解,“什麼樣的我,有那麼重要麼?橫豎都是你夫君。生,你要陪著他柴米油鹽,死,你得跟他同穴而葬,運氣不好的話,沒準有來生,你再碰上他,還會傻乎乎地跑去讓他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