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對是錯,生母隻是給她闡述了一個事實,將當年的真相攤開來擺在她麵前。除此之外,生母沒有逼著她換回陸家姓,沒有讓她跟宋巍和離隨他們走,沒有要求她管他們叫聲爹娘,更沒有以愛的名義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來證明自己的父母地位。
他們選擇不打擾,那她也得有自己的態度。
抬起頭,溫婉笑道:“現如今放不下的,恐怕隻有皇帝舅舅一個人了吧?”
那聲“皇帝舅舅”,喊得又甜又軟,光熹帝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笑開,語氣前所未有的寵溺,對趙諾都不曾有過,“小丫頭。”
溫婉紅著小臉兒,“嗯?”
光熹帝說:“你可真是個好孩子。”
長得好看還那麼善解人意,趙家血脈強大啊!
光熹帝竟然覺得有那麼一丟丟的感動。
眼圈剛紅剛想煽情,就聽到外麵有太監來報,說貴妃娘娘求見。
光熹帝老臉一垮,嘴角明顯往下壓了壓。
溫婉正在糾結自己和相公要不要避一避,就聽光熹帝開口道:“讓她進來。”
傳話的小太監退出去,不多會兒,便聽到外麵傳來環佩叮當的輕響聲,緊跟著,一身織金妝花紗繡玉兔捧壽宮裝的齊貴妃緩緩走來,看到宋巍夫婦,愣了一下。
光熹帝懶洋洋解釋道,“那位是宋司丞的夫人,溫氏。”
提到這個姓氏,光熹帝又覺得心窩子像被誰紮了一刀,太陽穴不受控製地蹦了蹦。
齊貴妃挑了挑眉。
溫婉不敢懈怠,起身給她行禮。
齊貴妃見她行動不便,猜到幾分,“瞧宋夫人這模樣,月份大了吧?”
溫婉頷首,“回貴妃娘娘的話,再有一個多月就該臨盆了。”
“那一會兒席上人多,你可得仔細些,彆磕著碰著了。”齊貴妃叮囑道。
溫婉禮貌道了聲謝。
光熹帝問她,“你來所為何事?”
齊貴妃回歸到正題,看向光熹帝,“皇上,開宴吉時就快到了,臣妾過來請您移駕清涼殿。”
光熹帝擺擺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不知道為什麼,齊貴妃總覺得帝王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一向繃緊的老臉上難得的多了幾分笑容。
齊貴妃退下以後,光熹帝對宋巍道:“你陪著婉婉先過去,朕馬上就來。”
溫婉聽著他那聲毫不拘謹地“婉婉”,無聲笑了笑,隨著宋巍一塊,朝擺宴的清涼殿走去。
如今是七月的尾巴,秋老虎作祟,太陽越升越高,外麵熱得快冒煙。
宋巍不知從哪摸了把菱紗團扇遞給她。
溫婉慢悠悠扇著,有些犯困地打了個嗬欠。
今日的壽星是光熹帝,跟溫婉一樣隨夫入宮的誥命夫人不少,她已經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還是因為這張臉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剛入清涼殿,就聽到裡頭的人三三兩兩議論開來,隱約間能聽到“前昌平長公主”之類的字眼。
對此,溫婉一笑置之。
她被人說長得像前長公主已經不是一回兩回,況且本來就是親生的母女,像就像了,又不會掉塊肉,隻要她們不指桑罵槐人身攻擊,溫婉還是能接受的。
清涼殿建在水上,裡麵有扇車,水帶動扇車一轉,整個殿內都是冷氣。
溫婉被小宮女帶到自家席位上,她放下團扇,伸手揉著小腿。
知道她不舒服,宋巍彎下腰,準備給她揉。
溫婉臊紅了臉,忙縮回腿,小聲道:“那麼多人呢,宋大人你注意點兒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