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溫婉笑著,靠在榻上做出個拱手的姿勢,“我隻是個剛入門的新人而已,往後還得仰仗林前輩多多指教。”
林瀟月笑了笑。
她想到自己和七爺剛分出來那會兒,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攢夠銀子置辦了幾處田莊租賃出去,又要一個季度才收一次租子,完全不夠維持一個家的開支花用。
溫婉生母給她留了一筆錢的事兒林瀟月不知道,她隻知道宋巍官居正五品,沒有養廉銀拿的話,年俸不算高,他們家的進項,主要還是得靠田產。
當年她和七爺就倆主子帶著寥寥幾個下人,再怎麼艱難都能硬撐過來。
溫婉不同,他們家人多,上頭有公婆要奉養,兒子請了先生,如今又添個閨女,處處是花錢的地方,光靠租子肯定不夠。
況且,溫婉一直以來給林瀟月的感覺就是被嬌養長大的。
她難以想象這樣的嬌人兒若是有一天挨餓受凍了,得可憐成什麼樣子。
想著,林瀟月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回過神來看溫婉,對方正在逗弄繈褓裡的閨女,她四下掃了眼,問:“你那個大侄女呢?怎麼我進來半天也沒見著人?”
溫婉回道:“梁家下聘,她回去了。”
“下聘?”林瀟月之前有聽溫婉提起宋姣已經許了人家,隻不過梁家是小門小戶,她沒太記住到底是哪一家,當下聽到溫婉如此說,便又問了一句。
見閨女耷拉著眼皮似要睡覺,溫婉放輕聲音,道:“府上具體在哪,我也不太清楚,男方卻是上一屆的新科進士,宋大人親自掌的眼,上巳節的時候我讓他們一同出去春遊踏青,當時陪同的是我一個表弟妹,回來後對梁駿讚不絕口,姣姣自己也挺滿意,之後梁家來過禮,婚事就這麼給定下了。”
“婚期呢?”林瀟月又問,“雖然跟你們家二房沒什麼交情,但看在你的麵子上,到時候我少不得要備一份禮才行。”
“婚期正在商議,估摸著等姣姣回來就有消息了。”
話到這兒,溫婉想到什麼,“對了林瀟月,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什麼事兒?”
“我小姑子的小姑子就快出嫁了,他們家著人送來一張請帖,姣姣這幾日不在,禮單我還沒擬,正頭疼呢,你嫁入蘇家這麼多年,人情往來必不會少,幫我出出主意,這份禮單怎麼去才妥帖?”
林瀟月眯起眼,“你小姑子的小姑子,是不是常威將軍那個徐家的姑娘?”
“正是。”
林瀟月苦想一陣,“雖說不是勳貴世家,但這關係,禮太輕了也不行。”
溫婉見她半晌說不到重點上,讓雲彩去把庫房盤點的簿子拿來。
厚厚的三大本,直接遞給林瀟月,“喏,我們家的家底都在這兒了,你幫我合計合計,怎麼去好。”
林瀟月接過翻了翻,突然笑道:“你們家可真行,才遷入京城幾年,就已經這麼殷實了,虧我先前還擔心你吃了上頓沒下頓。”
溫婉不讚同地搖搖頭,“你隻看了個總數,卻也不想想,除去人情往來,剩下的,姣姣兩姐妹出嫁我們家要添妝,這眼瞅著元寶娶親也近了,到時候還得出去一大筆聘禮,把這些一減,後麵的進寶和柒寶都什麼都輪不著,還得靠我慢慢攢。”
“你這麼一說,還確實挺有道理的。”林瀟月認真翻看起簿子來,之後讓雲彩幫著研墨,她一麵看,一麵提筆在單子上寫。
考慮到宋府的情況,林瀟月不敢給她寫重禮,一再地斟酌,完了遞給溫婉過目。
人情往來方麵,林瀟月比溫婉熟練,因此她定的禮單,溫婉很是滿意,另外加了一對粉彩瓷瓶和一套紫砂壺茶具上去,便把禮單連同庫房的鑰匙一並交給雲彩,讓她去把上麵的東西準備好。
林瀟月走後,宋巍沒多會兒便來了青藤居。
溫婉先前一直沒見著宋巍,想著他應該是跟著元寶去見王小郎了,便直接問:“事情處理得如何?”
“來的人確實是元寶他舅舅。”宋巍道:“隻不過,他大概是受了什麼人指點,知道宋溫兩家的很多事,一開始想問我要三萬兩銀子的封口費,後來沒要到,直接走了,眼下還不清楚幕後之人到底有何居心。”
溫婉眼皮一跳,“宋溫兩家的事兒?”
“嗯,他們不僅知道兄嫂慘死的真相,還知道你並非溫二叔的親生女兒。”
“怎麼可能呢?”溫婉一臉的難以置信,“如果王小郎背後有人,我為什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