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看著他。
唐遠愛極了江清雨,但他十分厭惡江清雨的身份,因為那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江清雨是他大哥從他手上搶過去的女人,他和江清雨之間隔著無法跨越的叔嫂關係,世俗不容他們罔顧人倫。
如今他和江清雨之間的關係很有可能“被泄露”出來,唐遠心裡早就急得七上八下,麵上還能如此鎮定,想來是不敢讓她發現端倪。
徐嘉就偏要戳破他,“在我之前,二爺從未娶過親,因此你沒有先夫人可懷緬留戀,然而咱們大婚半月,你先是借口我們家老太太喪期不宜行房搬去書房,過後又說自己要照顧詠少爺搬去了他院裡,這些自欺欺人的借口,也就隻是騙騙你自己罷了。”
“我……”唐遠欲狡辯。
徐嘉打斷他,“二爺心裡有人我沒話說,你要把對正妻的不負責任詮釋為你對另一個女人的情根深種我也無從指摘,大不了,咱們去夫人跟前掰扯清楚,你告訴她,娶我隻是為了掛名,你心有所屬,故而不能與我行夫妻之實,免得往後夫人把沒子嗣的責任推到我一個人頭上來,外人還得戳著我脊梁骨罵我不會下蛋,不會為你唐家開枝散葉。
二爺堂堂七尺男兒,為了自己的‘情根深種’耽誤彆人的一生,總該有個交代吧?難不成你敢做不敢當?”
徐嘉說他把自己對正妻的不負責任詮釋為對另一個女人的情根深種,這話唐遠聽了心情十分複雜。
最後一句,更是直戳他死穴。
唐遠心緒煩亂,抿唇道:“我承認,我的確是心有所屬,至於是誰,我想二奶奶也沒興趣知道,可這件事,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能不能不去見我娘?”
徐嘉立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哦?怎麼商量?”
唐遠喉結上下滾了滾,像是終於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等滿月宴結束回了府,我就讓人把東西搬回來,與你同住。”
頓了頓,他又道:“我辜負了你是真,我承諾給你子嗣,可你不能乾涉我心裡有旁人。”
徐嘉:“……”她前世今生,就從未見過渣得如此清新脫俗的厚顏無恥之人。
之所以用激將法刺激他搬回來,不過是想借機逼迫江清雨跳腳露出狐狸尾巴罷了。
她上輩子已經死得太冤,這輩子既然還有機會扳回局麵,怎麼可能跟他發生關係?想到唐遠大婚前沒少去外莊上私會江清雨,徐嘉就覺得這人從頭到腳都臟,心中直犯惡心,恨不能躲他遠遠兒的。
深吸口氣,徐嘉似笑非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唐遠閉了閉眼,語氣低啞,“是,我說的,隻要你不去見我娘,不在她跟前提及此事,我承諾過的事,決不食言。”
母親對清雨恨意未消,即便是換個身份,清雨目前也沒辦法進府,所以必須拖住徐氏,否則一旦讓她去母親跟前亂說,到時候清雨肯定不保,無法在京城立足都是輕的,母親大有可能讓人弄死清雨。
他和清雨彼此等了那麼多年,絕對不能因為一個徐氏而功虧一簣。
“好。”徐嘉一口應下,“隻要你搬回芝蘭院,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問你情根深種的是誰,不乾涉你和她之間的私情,更不會在夫人麵前提及半個字。”
唐遠麵露感激,“謝謝。”
徐嘉彎起唇角,“如今言謝,為時過早,等將來事情成了,你再說也不遲。”
這句話,唐遠聽著有些不對勁,卻也沒多想,隻點點頭,爾後領著小侄轉身走了。
徐嘉站在原地,目送著男人的背影,笑容逐漸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