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都是徐嘉的功勞,喬氏更是心知肚明。
這個兒媳婦,剛進門時因為壓不住而覺得心中憎惡,如今越看越喜歡。
這日趁著徐嘉來請安,喬氏把她叫到身邊坐,拉過她的手慈愛道:“不愧是常威將軍的閨女,老二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聽說他已經搬回芝蘭院,往後你們小兩口好好過日子,他為朝廷鞠躬儘瘁,你為他交際應酬管理後宅,夫妻同心才能讓這個家蒸蒸日上,我相信隻要你們小兩口肯攜手,唐家早晚有一日能重回頂峰。”
徐嘉淡笑著,喬氏未必打心眼兒裡喜歡她,隻是看中她對於唐家的價值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虛情假意總比婆媳每日裡爭鋒相對要舒坦得多。
走神間,喬氏再度開了口,“詠兒自幼喪父,他生母又常年居於外莊,難得回來,即便是養在老二膝下,這孩子還是缺乏母愛,性子上難免頑皮些,如今老二白天要去翰林院,沒空陪詠兒。我是這麼想的,把他交給你,你好好帶帶他,日後他長大了,未必不會感念你的一番慈母之情。”
還真不會。
徐嘉想到上輩子,喬氏忙於操心族中兒女的婚事,把唐詠交給她,她和唐遠連肌膚之親都沒有過,哪會帶什麼小孩子,偏偏唐詠又是個熊的,成日裡不是跟她要好吃的就是好玩的,一旦不給,他就哭,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喬氏和唐遠見了,自然少不得一番責難。
唐詠似乎掐住了她的軟肋,隔三差五就去告狀,說二嬸嬸又如何如何欺負他了。
長此以往,喬氏對她灰了心,唐遠更是每每在這種時候念及江清雨的賢惠溫柔。
徐嘉那時年輕,不懂何為夫妻之道,也沒想著硬氣一回,隻覺得自己再勤勉些,對男人再好一些,他或許就能回頭,殊不知,她越卑微,越得不到尊重,唐遠連個正眼都不屑給她。
就連這院中的下人也能隨意出口折辱她。
當下聽完喬氏的話,徐嘉不慌不忙道:“我們將門女性子耿直,有句話,可能母親不愛聽,但您既然要把唐詠交給我,那我就得說一說。”
喬氏如今對她,那自然是無可不可,臉上笑意不變,“什麼話,你隻管說。”
徐嘉道:“不管唐詠之前是跟著誰學的,他動不動就撒潑打滾用眼淚來騙人,瞧著就是個沒教養的。”
喬氏臉容僵了僵,卻也沒急著反駁,等她往下說。
“我雖是獨女,小時候我爹對我卻十分嚴厲,但凡做錯了事,都是照著他們軍人的那一套來處罰,隻不過念及我年幼,稍微減輕些罷了。
要麼,母親就收回方才的話,我當沒聽到,往後唐詠如何,都跟我無關。您若執意要把他交給我,我自然得儘職儘責調教好他,那麼這期間,必然少不了各種處罰。
這年頭,誰也不樂意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不是?可彆我是為了他好,到頭來反而惹得一身腥,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早就彆交給我,我省事兒,你們也省心。”
這話說的可真夠耿直的。
喬氏想到她那句“沒教養”,一時間進退兩難。
徐嘉也不催促,手裡捧著熱乎乎的茶,輕輕抿了兩口,隻覺得通體舒暢。
原來不為男人而活,不因為對方是婆母長輩就卑躬屈膝輕易妥協,是如此的大快人心。
喬氏似乎還在猶豫,半晌都沒吱聲兒。
徐嘉又喝了兩口茶,站起身道:“橫豎也不急於一時,母親慢慢考慮,我這就先告退了,管事們還等著我去處理今日的庶務呢。”
喬氏隻得擺手讓她先退下。
徐嘉走出正院,墨香在外頭等著,見她這次待的時間比較長,心中不免擔憂,“小姐,夫人都跟您說了什麼?”
徐嘉沒瞞著,“她想把唐詠交給我調教。”
“啊?”墨香想到那個熊孩子,頭皮就一陣陣發麻,“詠少爺的生母尚在人世,夫人為什麼要把他交給小姐,這不是把小姐當成活靶子嗎?”
帶的好了,詠少爺向著小姐,江氏未必高興,帶不好了,全家人都不高興。
徐嘉道:“無妨,隻要他們敢交給我,我自然也是敢調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