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詠在芝蘭院玩了半下午,晚飯後徐嘉要送他回去,唐詠拚命搖頭小臉上布滿了驚恐,抱著徐嘉的胳膊就不撒手,一雙眼睛仍舊水霧蒙蒙的。
以前他這副神情,絕對是在裝可憐,可現如今,是真可憐。
徐嘉歎了口氣,才四歲就被親娘那麼對待,他又是記事的年紀,這個陰影,恐怕一輩子都抹除不掉。
“行了,你不回去的話,我讓人給你收拾房間出來,就在二嬸嬸院裡睡,好不好?”
小人兒聞言,咧了咧嘴,忙不迭點頭。
徐嘉又道:“我明兒再帶你去宋府走一趟,宋夫人以前也不會說話,到時候問問她怎麼治好的。”
說著,她摸了摸袖袋,那裡麵藏著唐詠給她的一個碎片。
原本上麵寫了字,後來著火燒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變得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
……
正院這邊,喬氏躺在長榻上,額頭敷著濕巾,陪房婆子焦急地侯在一旁,見她醒來,麵上大喜,“夫人,您醒了?”
喬氏想到自己昏迷的原因,隻覺得臉都丟儘了,側頭避開下人們的視線,氣弱地問:“二爺呢?”
婆子道:“二爺才來看過夫人,剛打回轉,您是不是要見他,老奴這就親自去請。”
“不必了。”喬氏胸口那團火還沒完全散去,怕見到唐遠忍不住爆發出來。
她撐坐起來,聽到陪房婆子低聲道,“芝蘭院一個灑掃下人跟我說,她偷聽到二奶奶提出跟二爺和離,二爺沒同意。”
“什麼!”喬氏險些又暈過去,“和離?”
“二爺沒同意。”陪房婆子開始絮絮叨叨:“估摸著這事兒沒掀起什麼波瀾來,那二奶奶,之前瞧著還挺端莊能乾的一個人,怎生如此無理取鬨,府上剛出了事兒,她怎麼能在這節骨眼上說和離,況且,哪家新婦剛過門不足月就提出和離的,也太不把唐家當回事兒了。”
後麵陪房婆子還說了什麼,喬氏都沒聽進去,她緊繃著臉,彆說是徐氏那種出生將門性子高傲的人,就是她自己,得知男人與大嫂勾搭在一塊兒,過不了多久就要娶進門與自己共侍一夫,她肯定也會提出和離,不僅如此,她還得大鬨一場,不翻天不罷休。
想到這兒,喬氏讓陪房婆子去芝蘭院請徐嘉,又讓掌事嬤嬤把自己的匣子取來。
自己礙於多方原因治不了江氏賤婦,這個兒媳卻是個厲害的,隻要穩住她,到時候再通過她的手,就不信弄不死江氏那賤婦!
……
徐嘉是帶著唐詠來的正院。
喬氏剛喝完藥,白天被氣得不輕,這會兒仍舊沒緩過來多少,有氣無力的。
見到徐嘉,喬氏屏退所有下人,輕歎道:“老二媳婦,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孽子,委屈你了。”
說著,從匣子裡取出一疊房契地契和田產遞給她,“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好生收著,唐家上下日後還得指望你辛苦打理,這是你應得的。”
徐嘉如何聽不出,喬氏的言外之意是不希望她跟唐遠和離。
沒接喬氏遞來的好處,徐嘉道:“二爺既是將來的一家之主,三妻四妾也沒什麼,不管他納了誰進門,我隻當是個生麵孔便罷,母親不必如此,我知道自己的本分。”
她不想接唐家的好處,免得將來斷不清。
聽聽,多讓人熨帖寬心的話啊!
喬氏眉目舒展,“你是個好的,可惜那孽障有眼不識金鑲玉,白白讓你遭了這份罪。”
徐嘉不想提唐遠,看了眼身旁的唐詠,“宋夫人失聲十餘年,最後讓人給治好了,我打算挑日子再去宋府問問他們當年請了哪位大夫,給詠少爺也治治。”
喬氏滿意地點點頭,“辛苦你了。”
看得出來,唐詠如今很依賴徐氏,喬氏雖然覺得意外,但更多的,是欣慰。
如今連兒子都偏向徐氏了,江清雨那賤婦過門來就是作死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