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編的食盒小巧,四方形狀,一層與一層之間距離不算寬,裝了菜再放進宋巍上衙時每日必帶的書袋裡,瞧著隻像是多帶了幾本書。
大楚朝的每個衙署中午那頓都供飯,隻不過人多,吃的是大鍋飯,味道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以前宋巍在神兵司,那是太子手底下的衙署,夥食相對比彆的衙署好些,如今去了太常寺就完全不一樣了,聽他說中飯就一葷一素一湯,去得晚了隻能吃點鍋底子。
雖說是文官,不乾體力活兒,可到底是大男人,這麼吃哪能管飽,因此溫婉給他備了兩葷一素。
當她把食盒連同書袋拿到正房,宋巍正在用早食。
像是沒料到她竟然真的把昨天晚上那句話放在心上,宋巍喝粥的動作頓了下。
溫婉把食盒往他麵前一推,“喏,這是給你準備的中飯,食盒不太保溫,到時候你自己想法子熱一熱,湯不好帶,又占位置,我沒準備,你對付著吃。”
宋巍一把將人拉坐下來,“我說你今日怎麼突然早起,原來是給我準備這個?”
溫婉毫不掩飾自己的惰性,“反正我也就弄一早上,往後我頭天晚上給廚房遞個菜單,讓她們早起照做就是了,我還是適合睡懶覺,再說了,我的手藝也比不上廚娘。”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能有這份心思,宋巍已經覺得很熨帖,他剝了個雞蛋放在她麵前的小碗裡,溫聲囑咐,“趁熱吃。”
溫婉瞅了眼碗中滑滑嫩嫩的水煮蛋,拿過勺子挖了半邊塞進嘴裡。
一麵吃,她還不忘念叨一句,“昨天晚上好像是秦奶娘當值,怎麼都這會兒了還沒把柒寶送過來。”
話音才落,外麵就響起秦奶娘的告饒聲,“來了來了,夫人恕罪,昨夜姐兒哭得厲害,奴婢哄了半宿才睡,今兒一早姐兒醒的慢,奴婢就沒敢提前給她換……”她本來想說換尿布,見宋巍和溫婉在吃早飯,湧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進來後熟練地把柒寶送去裡屋放在搖籃裡。
夜值不是那麼好上的,溫婉見她一臉憔悴,點點頭,“秦奶娘辛苦了,先回去歇著吧,讓換值的周奶娘直接來我屋。”
秦奶娘應聲離開,溫婉又繼續吃雞蛋。
見宋巍自始至終不為所動,溫婉偏頭看他,“你昨夜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聽到柒寶哭?”
宋巍:“聽到了。”
溫婉又問:“那你去沒去看過?”
宋巍想了下,說:“當時夜太深,我不方便進去,隻在外麵問了幾句,聽到秦奶娘親口說柒寶乖下來才回的房。”
早聽出來溫婉言辭之間夾雜著一股子酸味兒,宋巍好笑地看著她,“不信我?”
溫婉用勺子敲了敲食盒,提醒他,“要遲到了,你還不趕緊的。”
宋巍的目光轉向食盒,似乎已經從她一大早為他精心準備的飯食中尋到答案,他莞爾一笑,站起身,拎起書袋,“那我走了。”
溫婉叮囑道:“路麵滑,讓轎夫們仔細些。”
如今宋巍去衙署已經不坐馬車,改坐轎子。
宋巍走後,周奶娘也來到了正房,進門先給溫婉行了個禮。
溫婉問她,“吃早飯沒?”
周奶娘道:“吃了吃了,要喂奶的人,可不敢大意呢,夫人就放心吧,廚房送來的飯菜,奴婢每頓都掃光的,母乳充足,虧不了姐兒。”
溫婉笑了笑,“那她們倆呢?也跟你一樣每頓都吃很多嗎?”
“這個,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周奶娘麵露猶豫,“我們三個上值的時間是隔開的,吃飯也不常在一塊兒。”
溫婉頷首,“我隻是隨便問問,彆緊張,沒事兒了,進去看著柒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