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種時候,她能怎麼說?告訴老太太自己與陸晏彬就沒同過幾次房?
她隻能陪著笑臉說自己的兒女緣還沒到。
用她的一生來成全他和妾室的情深不倦,他竟然一點愧悔之心都沒有,未免太讓人心涼。
陸平舟進來時,小柳氏坐得愈發端正,及時用帕子摁了摁眼角,不想讓公公看出破綻。
老太太沉著臉,“老大,先前的事你作何解釋?”
“兒子沒什麼好解釋的。”陸平舟坦然道:“彬哥兒確實是文娘的親生兒子,至於蘇氏……”
他說著,視線緩緩挪向蘇儀。
蘇儀被他這個眼神盯得心下一凜,虛張了張嘴,卻是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母親,事已至此,過多追究無益。”陸平舟道:“詳情兒子已經向父親交代清楚,您若想知道,自己去問他便是,有小輩在,兒子就不細說了,剩下的事,無需父親母親再操心,交給孩兒即可。”
小柳氏這個時候才突然回過神來,忙站起身,“爹,老太太,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作為府上掌管中饋的少奶奶,也該有這點覺悟,老太太嗯了一聲,情緒總算有所緩和。
之後,陸晏彬回到飛雪院去看望蘇黛,小柳氏攙扶著老太太進了內室。
蘇儀則是被陸平舟帶走。
這麼個驚天雷的消息炸下來,老太太哪還能安心歇著,坐下之後讓小柳氏去把文姨娘請來。
小柳氏應聲,走出怡安院,不多時把海棠院的文姨娘請到怡安院來。
事發倉促,文姨娘尚且不明白發生了何事,心下十分忐忑。
老太太一向對妾室沒什麼好顏色,況且因著世子爺寵她,在老太太眼裡,她就是那妖媚惑主的浪蹄子貨色,一直以來,她是能避開老太太就避開老太太,儘量不礙她的眼。
今兒個卻被單獨傳來怡安院,文姨娘預感十分的不好,又不敢問小柳氏,隻得低垂著頭。
等入了老太太的內室,她恭恭敬敬地蹲身行了一禮,“婢妾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手中端著茶盞,拂了拂上麵的茶沫子,見著文姨娘進來,她眉心蹙了蹙,沒喝,又把茶盞擱下,“抬起頭來。”
文姨娘緩緩抬頭。
她今兒穿了件柳綠水綢襖兒,頭上沒什麼華麗的首飾,妝容也十分素淡。
哪怕在老太太眼裡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她素來也是中規中矩的打扮,從不花枝招展。
在妝容上,老太太挑不出什麼刺兒來,但一想到她立身不正,心下難免還是覺得膈應。
被抬為姨娘之前,這女人可是陸家的奶娘,奶著奶著就成了大爺的女人。
當年這件事讓外頭人看了不少笑話,都說大爺和一雙兒女搶吃食。
老太太對文姨娘的芥蒂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隨著陸平舟對她的專寵越來越深,老太太的憎惡自然也越來越重。
哪怕此刻知道了文姨娘才是彬哥兒的生母,老太太對她的感官也沒好多少。
“你和老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太太開門見山,沒那心思再拐彎抹角。
文姨娘直接愣住,完全不懂老太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見她神色猶豫,老太太皺緊眉頭,“先前彬哥兒來見我和老太爺說了一些事,我隻是想問問,你和老大是怎麼認識的,又是在哪認識的?”
文姨娘心下一咯噔,第一個念頭是彬哥兒和蕎姐兒的身世瞞不住了,她忐忑地哆嗦著身子,說話有些磕磕巴巴,“婢妾……婢妾是在益州認識的大爺,那時候大爺外出辦差,他身子骨差,某回昏倒在路邊,婢妾懂些醫理,當時剛巧路過,救了他。”
這種橋段,老太太連聽都懶得聽。
“這麼說,你後來還給他當過一陣子的外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