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絕望的要數蘇儀,雙眼盯著帳頂,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她想不明白,自己昨兒剛出的京城,為什麼會無緣無故染上時疫,到底在哪沾染的?
房裡靜默了會兒,秋燕道:“事到如今,隻能我和秋雲回去稟報爺了,看能否給夫人請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前來急救。”
一聽她們倆要走,房媽媽急了,“一個人去不行嗎?”
“這種鬼天氣,誰知道半路會發生什麼?總得兩個人互相幫扶才行。”見房媽媽還在猶豫,秋燕不悅道:“你一再阻攔我們倆,是不想夫人儘快恢複了?”
“我……”
“房媽媽,讓她們去。”此時此刻的蘇儀,十分害怕自己會被時疫折磨致死,連聲音都有些抖。
夫人都發話了,房媽媽自然不敢再頂嘴,看了二人一眼,“那你們早去早回。”
秋燕和秋雲馬上收拾東西出了客棧。
走出好遠,秋雲才問秋燕,“爺是不是打算讓夫人病死在這兒?”
“怎麼可能?”秋燕冷笑道:“爺會安排大夫來的。”
“啊?”秋雲很是不解。
“你傻呀,夫人一旦死了,文姨娘又不可能扶正,爺就得續弦,你覺得新夫人能有現在這位好控製?”
秋雲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爺的意思是……?”
“爺會讓大夫吊著夫人一口氣,好不全,死不了,大抵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覺。”
這話,秋燕自己說著都覺得後背一涼。
——
秋燕秋雲一走,給蘇儀守夜的換成了那兩個二等丫鬟。
知道蘇儀患了時疫,倆人誰也不敢進去,早早就在外間的榻上歇了。
後半夜,倆丫鬟被人吹迷煙暈倒,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從窗口潛入蘇儀的內室。
蘇儀被驚醒,睜眼見到榻前站了條黑影,嚇得魂兒都快掉了,“你……你是誰?”
黑衣人的聲音冷冰冰的,沒有任何感情,“之前為了幫你避開宋巍的暗衛追查王小郎,我家主子可是廢了不少工夫,蘇夫人打算一走了之嗎?你答應了我家主子的事,怎麼算?”
黑衣人不提醒,蘇儀都險些忘了自己還與人有過一樁交易。
當初綁架王小郎的時候之所以沒被宋巍手底下的人查出來,就是多虧了有人襄助。
“我在宋府安排了釘子,是個小寡婦。”蘇儀道:“你們想辦法把她帶出來見我,我保證等她再回去,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毀了宋巍。”
“下毒?”黑衣人覺得這辦法太蠢。
在大戶人家,毒可不是那麼好下的,況且溫氏已經封了郡主,宋府不論是在防衛還是飲食方麵都會格外的注意,下毒要是能成功,他們何至於找上蘇儀?
“不是下毒。”蘇儀不想告訴他自己染上了時疫,“總而言之你把人帶來,我自有辦法。”
“你最好是能說到做到。”
蘇儀沒接腔,隻是冷笑,宋府對奶娘的規矩太嚴,毒藥很難帶進去,而且下毒風險大不說,還不一定能成功。
時疫就不一樣了,不僅能弄死那個還在喝奶的小賤種,還能感染裡麵所有人。
陸平舟不是很在意這個剛認回來的侄女麼?那她就毀了她,讓宋府變成第二個被滅門的蘇家。
——
忙完瑣事,溫婉閒下來,陪著宋姣和進寶他們剪窗花準備過年。
外間簾櫳被挑開,卻是秦奶娘走了進來,對著幾位主子行了禮,爾後道:“夫人,奴婢家裡讓人捎了口信,說孩子病了,奴婢想告假回去看看。”
聞言,溫婉剪窗花的動作停了停,“告假多久?”
“兩日。”秦奶娘低垂著頭,“兩日後奴婢一定準時回來。”
溫婉沒有直接答應,似乎在沉思什麼。
宋姣道:“既然是孩子病了,三嬸嬸就讓她回去吧,聽著怪可憐的。”
溫婉回過神,點點頭,“你去吧。”
“多謝夫人。”
溫婉方才的打量眼神太過犀利,仿佛看穿了什麼,讓秦奶娘不禁捏把冷汗。
回房簡單收拾了一下,秦奶娘拿上溫婉給的對牌,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