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不想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吩咐雲彩,“把這個月的月錢給她,讓她走。”
“夫人,我……”秦奶娘霍然抬頭,她不想死,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兒子死。
雲彩呸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作東西!”
大概是女人天生在這方麵直覺就比較敏銳,哪怕秦奶娘沒有承認自己來宋府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雲彩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爬床。
想著,她就覺得一陣惡心。
老爺即便要納妾,納的也是良家女子,再不濟,也得先讓夫人身邊的丫鬟開臉,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小寡婦來肖想了?
溫婉並沒有打算脅迫她,轉身要走。
秦奶娘匍匐在地上,“奴婢求求夫人,救救慶哥兒,他才四個月,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你還知道自己有個才四個月大的孩子?”溫婉側頭,微冷的目光中不帶一絲情緒,“當初想方設法接近老爺的時候,你想過什麼?”
秦奶娘本就慘白的臉上更添一層絕望之色,湧到嘴邊的哭聲變成了苦笑。
可憐她還一直以為自己偽裝得很成功,殊不知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在夫人的掌控之中,難怪每次自己就快接近宋巍的時候夫人總能不早不晚地出現,不動聲色地阻了她的好事。
想到這些,秦奶娘落下淚來,是悔恨的,也是屈辱的。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再沒有後路可走,隻能繼續哀求,“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夫人想如何懲罰奴婢都沒怨言,但求您,彆牽連無辜,慶哥兒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的命不值錢,我要了沒用。”溫婉輕歎口氣,“你老實交代,是誰讓你來宋家,來這兒做什麼,說清楚了,我自會放你一條生路,當然也會讓人把你兒子醫治好,說不清楚,那麼你們母子倆便隻能去黃泉路上團聚了。”
想到躺在自己房裡奄奄一息的兒子,秦奶娘終究是低下頭去,涕泗橫流,“我說,我全都說。”
雲彩麵色複雜地看向溫婉,“夫人,您真打算放過她?”
溫婉沒接腔,隻是吩咐玲瓏,“捂住她的口鼻,把人帶去青藤居。”
一刻鐘後。
青藤居正房門前。
溫婉坐在廊簷下,眼神冷冷地看向跪在院裡的女人。
她身患時疫,溫婉不讓靠的太近,因此跪得有些遠。
“說吧。”溫婉慢悠悠端起三足小幾上的茶杯,淺啜了一口。
“讓奴婢來宋府的是個黑衣人。”秦奶娘瑟縮著身子老實交代,“他們綁了我男人以此作為威脅,還說我若是不聽話,就把我兒子一塊綁了。”
“那你來宋府的目的呢?”雲彩擰著眉。
“我……”秦奶娘咬咬唇,“並非奴婢自願,都是他們逼我來勾引老爺的。”
這話一出口,玲瓏和青藤居其他幾個下人都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秦奶娘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又是羞恥又是難堪。
雲彩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讓一個迫於生計入府給人當奶娘的寡婦來勾引男主人,你背後的主子是沒長腦子吧?”
雲彩說完,玲瓏幾人又是一陣哄笑。
秦奶娘羞窘得臉色爆紅,可她不敢表現出半分,隻是低垂著頭。
溫婉想知道的卻不止這些,目光如有實質,凝聚著穿透力,盯得秦奶娘渾身一顫。
“所以,你背後的主人是蘇儀?”
秦奶娘麵露茫然,“奴婢不認識蘇儀是誰。”
“那你告假去見的人是誰?”
“奴婢也不知道她是誰,隻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一個小鎮,小鎮上有家客棧,有個綠衣丫鬟帶我上去的,房間裡住著一個病得很嚴重的婦人,她蒙著麵,我看不清楚容貌,但她就是那個逼迫我來宋家的主謀。”
那個小鎮是去往宿州的必經之路,即便沒有預感,溫婉也能猜出秦奶娘口中的婦人是蘇儀,可現在的問題是,蘇儀一個內宅婦人,為什麼能辦成這麼多事,蘇家已經沒了,她是怎麼瞞著大伯父培養出暗線的?
寧州那麼多證人,蘇儀足不出戶她怎麼可能把事情調查得如此一清二楚?
還有,王小郎被綁架的時候,就連衛騫他們都能把人給跟丟了,當時宋巍就說過,背後有一股十分隱秘的勢力,對方實力不弱。
如今看來,這次挑事的不單單是蘇儀,還有另外一撥人,隻不過,溫婉暫時不清楚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