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哭得正難受,一句話也沒說。
念春道:“穀雨姑姑說話行事就那樣,咱們早就領教過的,你若是跟她計較這個,往後指定得被氣死。”
“我就是覺得委屈。”知夏抽噎著,“大家都是一同被送來的,她能入內殿侍寢,我不過是去伺候梳洗,就被幾句話給打發了,出來還得被姑姑叱罵說我沒用,哪有這樣的?”
說著,她一把抱住念春,伏在她肩頭繼續哭,“來的時候咱們說過的,往後不管誰先得寵,都會想法子讓其他人沾光,其他人也不興爭風吃醋,可是你看看,她都乾了什麼?昨兒還說得好好的,自己要裝病,起碼半個月不見殿下,又囑咐咱們千萬要對外瞞著,就說是染了風寒,咱們是幫她瞞了,可她呢?大晚上的瞞著咱們,自己去爬了殿下的床,要不是今兒一早我跟著姑姑進去,還不知道她昨夜留在了承明殿,她到底什麼意思?怕我們跟她搶殿下不成?”
念春猶豫道:“會不會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內情?”
“她白天裝病,晚上去爬床本來就是事實,還能有什麼內情?看那樣子,今天早上若是我再去晚點兒,她是準備偷偷溜回來讓我們以為她昨夜宿在東跨院的。”
知夏越說越傷心,“殿下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她怎麼能這麼自私?如今害得我被姑姑罵了也不來安慰安慰我,我恨死她了!”
念春不知道怎麼勸,其實在她看來,誰先給殿下啟蒙,那都沒什麼差彆,反正她們四個人當中,總有人要開這個頭。
知夏會這麼鬨,是因為年紀小,她跟殿下同歲,考慮問題本來就比其他幾個幼稚些。
這時,門口傳來繡冬的聲音,“一大早就哭哭啼啼的,晦不晦氣?”
繡冬向來是個嘴巴毒的,知夏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要不是誠心來,就出去,我可不想聽你損人。”
繡冬嘖一聲,往旁邊一坐,“不就是挽秋那小蹄子得了寵幸,咱們是姐妹,誰得寵不一樣?”
知夏輕哼,“姐姐是大度之人,我可沒法兒跟你比。”
繡冬瞅她一眼,“挽秋隻是個侍寢女官,你跟她叫什麼勁,要有那能耐,何不留著等將來太子妃和側妃入宮再跟那幾位好好鬥鬥?”
知夏小臉一白,隨即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繡冬隨手抓了把瓜子嗑著,“我難道說錯了不成?咱們隻負責侍寢,將來還得被分去內廷各處任職的,就算你如今鬥贏了她,還不是什麼名分都撈不著,白費勁兒,有資格勾心鬥角的,是主子們,你是哪個殿的主子,殿下的邊兒都還沒挨上就拈酸吃醋的,彆是待的日子久了,連自己什麼身份都給忘了。”
這些話,其實四個人心裡都明白的,可知夏先前才剛在太子跟前丟了麵兒,又被穀雨好一通數落,如今心裡還憋屈著,再被繡冬刺穿事實,她頓時惱怒不已,伸手拿起床上的枕頭就砸過來。
繡冬身子一歪避開了,也不幫她把枕頭撿起來,哼聲離開。
繡冬一走,知夏便嗚嗚嗚地又哭了起來,“念春姐姐,她們都欺負我,嗚嗚嗚,我好難過。”
念春抱著她,“乖啊,彆哭了,其實繡冬說的也挺有道理的,甭管最後有沒有侍寢成功,咱們都是不可能有名分的,還是得被安排去內廷做事,你要看開些。”
知夏吸吸鼻子,“連你也這麼說。”
又不滿地嘟了嘟嘴。
——
而另一頭,得知了挽秋侍寢成功的穀雨氣得肺都快炸了,知道太子如今不待見她,她沒進去找不痛快,而是直接去了洗衣坊,問她們昨夜承明殿是否有床褥送來。
負責漿洗的兩位小宮女聽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有。
穀雨又問上麵有什麼痕跡沒。
這話太露骨,小宮女羞得不好意思抬頭。
穀雨氣得臉都黑了,當即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不要臉的小賤人!”
裝病去爬床,她倒是挺會耍花招。
兩個小宮女莫名其妙被罵,瑟瑟發抖起來。
穀雨一閃身出了洗衣坊,回到西跨院以後吩咐一個小太監去把知夏叫來。
小太監去往東跨院的時候,挽秋已經洗完衣裳,念春也回了房,知夏房裡就她一個人。
聽到敲門聲,知夏打開,見到是個臉生的小太監,愣了愣,“公公找我何事?”
小太監壓低聲音道:“姑娘,穀雨姑姑讓我來傳,說有要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