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真覺得沒什麼,“你有事就去忙,三郎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他能體諒的。”
溫婉都這麼說了,老太太自然不好再責怪他。
陸晏彬千恩萬謝一番,提出告辭,轉過身的時候,眼神頓時冷下來,刀子似的剜在小柳氏身上。
小柳氏隻覺得腦袋一暈,隨即便鎮定下來,麵無表情地回望著他。
陸晏彬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
老太太沒坐多會兒就乏了,讓小柳氏招呼著,小柳氏便拉溫婉去她房裡說話。
進門後,小柳氏先把昨兒就準備好的大紅包給進寶,進寶拿著紅包,什麼好吃的都不想吃了,小臉上喜滋滋的。
溫婉讓玲瓏帶他出去玩,這才隨著小柳氏在榻上坐下。
馬上有丫鬟進來,奉茶的奉茶,添炭的添炭,屋子裡一下暖和起來。
小柳氏說:“席麵還有一會兒才開,廚房那邊做了不少姐姐愛吃的菜,一會兒可要賞臉多吃些。”
溫婉失笑,“你還真讓人做了啊?”
“那當然。”小柳氏彎了彎眉眼,“要是不讓人做,昨兒在宮宴上我又何必費力打聽?”
“那好。”溫婉點點頭:“我一會兒好好嘗嘗你們家廚子的手藝。”
二人說話間,聽到外麵有個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憑她以前再是多大的千金小姐,如今沒落了,淪落到給人為妾的田地,她就該夾著尾巴做人,成天這也要好的,那也要好的,連這邊的人都惦記,她還想上天不成?”
緊跟著便有丫鬟們勸阻的聲音傳進來。
“劉媽媽,您這又是喝了多少?快些回去歇著吧,今兒府上客人多,要讓世子爺知道了,哪還能有你的好?”
被喚作“劉媽媽”的婆子又罵罵咧咧了幾句,聲音才慢慢消失不見。
溫婉疑惑地看向小柳氏,“方才那人是誰?”
小柳氏無奈道:“是我院裡的媽媽,想來趁著大過年的喝了些馬尿,胡說八道呢,彆往心裡去。”
說著,小柳氏招手喚來外麵那倆丫鬟,吩咐道:“彆讓那老貨出去亂嚼,送回去打嘴,關她一天,明兒再放出來。”
見丫鬟要走,小柳氏又道:“警告她,下次再敢胡唚,我就不是扣她月錢那麼簡單了,直接打板子發賣出去!”
這般處罰,看似公平板正,可溫婉總覺得,小柳氏存了幾分故意的心思在裡頭。
她回憶著方才婆子的那番話,聽著像是妾欺負到頭上來了。
雖說是祖父家,但溫婉與他們相認的時日尚短,對這邊了解的並不多,隻是偶爾聽人提起,說陸平舟十分寵愛他那位妾室,當初彬哥兒和蕎姐兒的婚事上,蘇儀這個正經母親都沒能插手,全是文姨娘經手的。
陸平舟在溫婉的心目中,是個十分理智的人。
按理說在這種大家族中,從來都是東風壓倒西風,若是西風反過來壓倒了東風,彆說家族內部不允許,就是外麵也會傳得很難聽。
溫婉感覺有事,卻不好直接問,隻得拐著彎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小柳氏笑著,“我能有什麼煩心的,還不就是內宅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小柳氏不肯說,她的丫鬟紅香卻是聽不下去了,憤憤道:“郡主有所不知,我們少爺有位姨娘,是從蘇家來的,自打過門就當寶貝疙瘩似的疼著寵著,為了那個女人,我們少爺當少奶奶不存在似的,一個月也不見得來少奶奶院兒裡幾回,偏老太太那邊又催著他們要子嗣催得緊,想著怕是少奶奶的問題,醫婆都給她換好幾個了,我們少奶奶能怎麼說?還不是什麼苦都往肚裡吞,奴婢瞧著都快憋屈死了。先前那個劉媽媽,是我們奶奶的陪房,以前在家學過些藥理,懂得婦人的帶下之症,少爺知道後,死活非要讓她去伺候那位,劉媽媽也是被逼急了才會趁著醉酒在外麵發瘋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