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爹早在八年前就沒了,親娘嫁給繼父之後沒幾年染病身亡,如今無父無母,算是了無牽掛,隻要不落入繼父的魔爪裡,去哪她都是樂意的。
這事兒,趙尋音可拿不了主意,隻能望向陸晏清。
陸晏清看懂趙尋音的意思,開口道:“要去哪,是她自己的事,跟我無關。”
……
趙熙的信下晌就到了雲秀山莊,趙尋音也通過自己的人脈將消息傳到各省官衙,讓地方官把點名要的藥材收購好,再運送到蘇州。
眼下正是大戰之際,為國為民之事,雲淮自然不會推辭,回了信給趙熙,說這樁差事他應下了,保證親自將藥材一絲不錯地送到北疆。
……
北疆軍報的事,趙熙並不打算公開,那畢竟是讓百姓聞之色變的瘟疫,一旦讓坊間知道,民心必亂。
要知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在等著機關獸為他們痛痛快快地打贏這場仗。
隻要不說,信仰就在,機關獸還是他們心目中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
說了,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第二日上朝,趙熙隻字未提,隻是讓百官有事說事,無事退朝,之後便去了禦書房批閱奏折。
很尋常的日常,並未引起任何人的質疑。
但這並不代表外麵就不會有人知道,尤其是武將之家。
葉嶸他爹葉洪江是被點為主將跟著陸行舟北上的,手底下就有人將消息傳回來,因此葉嶸沒多久也知道了。
他不傻,如果自己都能得到的消息,朝廷怎麼可能一無所知,他很快想到是太子故意瞞了消息不想讓百姓驚慌。
葉嶸同樣瞞了家裡人,沒讓俞氏和葉翎知道,卻又拿不定主意,想找個人商量對策,於是去了趟鎮西侯府見徐嘉。
徐光複跟葉洪江一樣,早就被陸行舟點走了,如今人在北疆。
徐嘉還一直以為,這次跟北燕的戰爭,也會像攻打西嶽那次一樣順利,不想,北燕人竟然這麼損,打不過機關獸就引入瘟疫。
“太過分了!”她沉著臉,重重一拳捶在小幾上。
“如果是正麵對上,你爹和我爹都是戰場上的老油條了,我倒不怎麼擔心,可現在瘟疫那麼嚴重,沒準兒他們都有危險,師姐,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啊?”
徐嘉分析道:“你都能得到消息,說明太子殿下一早就知道了,隻不過為了不引起百姓驚慌,故意瞞著不說,可就算瞞著,他私底下也一定會有動作,這麼著吧,阿嶸,你幫我去查查,看殿下是怎麼安排的,如果他暗中調集人要去北疆增援,那我沒準有機會混進去。”
葉嶸驚了一驚,“師姐,你要去北疆?”
“我不能看著我爹出事。”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能擺脫唐遠與家人共享天倫,徐嘉不希望這份幸福隻是曇花一現。
葉嶸幾乎沒有猶豫,“如果你要去,那我陪你。”
“你跟我去了,你妹妹怎麼辦?”徐嘉道:“我聽說,宋家已經看好日子,四月下旬就要成親的,你這一走,誰背她出門?”
葉嶸噎了一噎。
他確實是放不下阿瑤,可北疆戰事那麼緊,自己出生將門肩負重任,總得做點什麼才行。
再者,若是爹在北疆出了事,阿瑤會一輩子都不開心的。
想到此,葉嶸更加堅定了要去北疆的決心,“師姐,你等著,我這就去打探,一有消息馬上告訴你。”
……
徐嘉不知道葉嶸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一天的工夫就打探到了。
“如今各省地方官都在收購藥材送往蘇州,若是我沒猜錯,殿下應該是把這差事交給雲氏了,等藥材一準備好,雲氏必定有人前往北疆送藥,到時候咱們喬裝打扮混進雲氏隊伍裡,跟著他們走就是了。”
聽到是雲氏,徐嘉心裡有些猶豫,腦海裡不期然浮現一雙湛黑幽邃的眼睛。
那是一雙,能刺穿皮肉直接看到內心所思所想的眼睛。
當初為了得到雲氏的祖傳手鐲,她已經很謹慎地掩藏了自己的心思,結果還是被一眼看穿,若是這次自己喬裝打扮混進去,被戳穿一定會很尷尬。
想到這兒,徐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阿嶸,還有沒有彆的辦法?”
“我覺得這辦法挺好的啊!”葉嶸道:“師姐你仔細想想,如果送藥的是軍隊,那咱倆混進去被發現會是什麼下場?雲氏就不一樣了,他們認識咱們,就算被拆穿,到時候拉拉關係講講人情,很容易就能糊弄過去。”
徐嘉欲哭無淚。
就算會被拆穿,她也不想被那個人拆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