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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之後,輔國將軍桓溫帶著厚禮,趕赴謝府,謝家掌事的正是大哥謝尚,謝尚與大姐謝真石迎到門口,恭請桓溫。
眾人對坐前廳,寒暄一番,桓溫道:“前些日子,上朝之時,末將與謝大人,提及家弟與令愛聯姻之事,我請高僧算了吉日,今日桓某攜聘禮而來,早為兩家結姻緣之好。”
謝尚道:“桓豁公子,今歲朝廷品鑒,亦為上中品,與謝安相當,滿朝才子,僅此兩人,今日小女蒜子,能與桓豁結下連理,也是可喜可賀。”
桓溫道:“娘親舅大,謝大人與謝氏夫人,趁著良辰吉日,儘早訂了,郎才女貌萬分難得,免得夜長夢多。”
謝尚與謝夫人互視會意一下,兩位長輩對桓溫之弟桓豁,那是萬分滿意,萬裡挑一,謝夫人道:“小女蒜子,刁蠻慣了,老身前去喚她,當著將軍的麵,定下此事。”
“如此說來,有勞謝夫人。”
謝夫人來到閨房,蒜子正對坐銅鏡,梳頭打扮,謝夫人道:“蒜子趕緊收拾一番,隨我到前廳見人。”
“見什麼人?”
“為娘和你大舅為你訂了樁親事,親家大哥今日提親,重禮都下了,不能不讓看一眼人吧。”
“你這丫頭,胡思亂想,哪有嫁自己堂舅的?這次大舅為你選的,是桓家三公子,品鑒人等為上中品,與謝安相當,滿朝上下,僅此一人。”
“女兒見過那三公子桓豁,一個大男人,長著三分女人貌。女兒相不中!”
“輔國將軍桓溫都登門了,你若不從,你大舅臉麵往哪裡放?”
蒜子道:“莫說輔國將軍登門,就是當今皇上登門,我也不從!”
話音未落,就聽前院尖細的嗓音,喊道一聲:“聖旨到——!”
此時謝尚、桓溫已經跪倒,謝夫人摁著褚蒜子跪倒近前。傳旨的小太監瞅了一眼,看到一個貌美姑娘跪倒,這才讀道:“大晉皇祚,天子諭曰:豫章太守褚裒,有女褚蒜子,天資聰慧,麗質自生,實為佳人。皇上恩準,賜婚吳王,待封吳王妃,擇良日成婚,永結同心。欽此。”
聖旨讀罷,眾人驚呆,褚蒜子抬起頭來,頓時愣住,不知所措,小太監道:“蒜子姑娘,自今以後,你便是吳王妃,還不領旨謝恩。”
眾人一看褚蒜子木訥不語,謝尚一旁暗示道:“蒜子,還不快領旨謝恩。”
褚蒜子自語道:“蒜子不接,我早已私定終身。”
“啊?”謝尚不禁怒道:“這是聖旨,不可胡說。”
這小太監到是機靈,叮囑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旨到之日,之前舊約,全不作數,姑娘...呃不...吳王妃,領旨謝恩吧。”
褚蒜子呆滯不語,小太監沒有辦法,謝氏夫人跪著挪動兩步,趕忙接過聖旨:“老身代蒜子領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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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半路殺出吳王奪愛,又是天子恩賜禦婚,使得桓溫求親不成,隻能作罷。回到府上,敘說今日之事,桓豁大失所望,倍感驚詫。
看著弟弟心儀之人,被吳王半路截取,便安慰道:“四天前,去尋支遁和尚時,他便算過,說褚蒜子貴極人臣,不可測。萬沒想到,竟是吳王意中人。”
“小弟是沒想到,聖旨到的如此蹊蹺。”
桓溫也道:“那日見支遁之時,便預測有朝廷宮使,看來吳王惦記也不是一日兩日。”
“唉,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桓溫安慰道:“遍地芳草,女人易得,何必掛念於心呢,為兄為你再尋佳人,說不定勝過那褚蒜子。”
“一朝錯過,永不複得,今日惜彆,永不再回。”
桓氏一門,多出武將,能有這麼個儒雅俊美的才子弟弟,桓溫對三弟桓豁是最為器重,桓溫皺著眉頭,替弟弟思量半天,看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蒜子初婚,不可妄求。三弟,若是不嫌,有朝一日,還可失而複得。”
“啊?”桓豁大驚,問道:“兄長這話,是何用意?”
桓溫道:“先帝司馬紹,二十七歲,暴病而亡;先皇後庾文君,三十二歲,憂病而終,吳王幼年,本就體弱,恰逢叛亂,患了驚悸之症,隻恐命勢不及父母。”
“兄長算的哪門子帳,小弟寧願蒜子永好,也不做咒人之事。”
桓溫笑了笑,感言道:“為兄與你說笑而已,大丈夫在世,豈能為情所困,成大事者,當謀大業,忘了蒜子,更有無量前程。”情場失意,使桓豁隻得斬斷奢望,真可謂:
孤愛縱懷老天真,雄心蕩然壯凡人。
男兒本當天行健,豈有癡情丟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