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來到客廳,司馬勳、勝含跪坐兩旁。吳王嶽道:“方才主簿說的極是,本王這個嫂子往日習慣,素來高傲,今日大讚蒜子,是何用意?”
司馬勳沒在宮裡混跡過,自然不知,勝含在京師多年,耳濡目染,了解些事情,勝含說道:“這位杜皇後,自幼美貌出眾,但有晚生牙齒之症,十五歲入宮時,才剛剛長牙。”
司馬勳道:“我到聽說,這晚長牙齒,既有富貴之氣,又有妒忌之心,十五歲才長牙,按古卦上說法,是嫉心壓的。”
“她已貴為皇後,難道今晚謙恭,是心機壓的?”蒜子問。
勝含道:“在下不敢妄言,但皇後讚人,如日出西方,不可不防。”
褚蒜子道:“本是相談甚歡,聽主簿一說,反到毛骨悚然,以後提防便是,都早些歇著吧。”
......
晉成帝司馬衍回到內宮,心中有些失望,心思被皇後看出,皇後杜陵陽問道:“皇上這幾日早朝回來,好像倍感失望?”
司馬衍道:“前幾日王允之參劾國舅,曆數庾亮貽誤軍機之罪,吳王當堂反駁,弄得朕也無法定論。”
杜陵陽道:“這可不是吳王機靈,恐怕是褚妃之意?”
“皇後如何得知?”
“今晚邀吳王夫妻入宮夜宴,國舅兵敗之事,褚蒜子極有主見,真是聰明過人。”
成帝道:“連吳王、褚妃都擁戴國舅,朕的皇權,終究還是在五位國舅之手。”
杜皇後道:“吳王人品,臣妾知道,絕非趨炎附勢之人,到是褚蒜子心機重重,不可小覷。”
“她一個王妃能知幾何?朝中多少大臣皆是屈身庾氏門下,抓不住國舅罪證,又能奈何?”
皇後杜陵陽道:“國舅過失,不好定論,陛下不必過慮。到是這幾日秋高氣爽,臣妾想約同宮室女子,一起往太平山遊玩,還望陛下恩準。”
“皇後自可安排,朕一概準奏。”
......
過了幾日,一大清早,勝含送吳王司馬嶽去上朝議政,褚蒜子一人在家中閒散無事,一人正在孤悶坐著,隻見宮中小太監來到吳王府。
“太平山賞玩?”
“是啊,”小太監道:“皇後邀約,極有排場,王妃去了,必然高興。”
“也好,我與內史交待一聲,便隨公公前去。”
內史司馬勳被召喚過來,褚蒜子交待一番,便乘車輦離開王府,去往太平山,參加杜皇後張羅的郊外賞玩。
太平山下,宮中的羽林衛,把守山路,環圍山丘,一群宮娥、太監聚齊山下,小太監引領褚蒜子來到帷帳之中。
皇後杜陵陽早已等候多時,一看褚蒜子乘車到此,杜皇後神采奕奕,不等行禮,便牽手說道:“前日得妹妹詩賦,甚是投緣,本宮約妹妹出來,嬉戲於太平山下,豈不美哉?”
“皇後雅興,定當奉陪,不知幾時登山?”褚蒜子問。
杜皇後道:“今日登山,彆出心裁,既是遊玩,又是嬉戲。”
“本宮在山丘之頂,碑亭之下,設有花魁,各條山路之上,暗布令旗。”
“這又如何遊戲?”
“本宮與妹妹以及眾宮娥,登山之後,沿途采令旗,又有鑼鼓助威,奪得十麵令旗,便可去搶花魁,誰先搶得,誰便是贏家,更有賞賜。”
“聽皇後所言,這嬉戲甚是有趣,幾時開始。”
“妹妹到此,便可開始。”
杜皇後、褚蒜子等幾個宮娥,齊聚山下,杜皇後道:“今日采旗奪魁,務必依規則遊戲,誰若采不夠十麵旗,便奪了花魁,本宮真便罰她。”
“謹遵懿旨。”眾人一起答道。
十來個人,分頭而去,各自尋山而上。褚蒜子周轉山林,隱隱看到,樹下插一麵比巴掌略大一些的三角令旗。采得一麵令旗,又往上去,沿途樹下,隔三五棵,便見樹下、叢中藏有三角令旗。一路采旗,幸得順利。
獨走蹊徑,景色怡人,半山腰的鑼鼓作響,驚的鳥獸歸巢,猿鶴藏穴,甚至看不見一隻兔子出沒。幾經周轉,將至山頂,褚蒜子拿出手中令旗,清點一番,已足十麵,暗自竊喜,若是衝頂拿得花魁,必得皇後賞賜。
想罷,褚蒜子加速前行,直奔山頂,有一處木柵圍的園子,木柵有門,取下木栓,開門入園。隻見一個石亭,蒼然矗立,石亭之中,大紅綢帶懸掛一朵挽係的綢布花。
忽然間傳來一陣叫喊,也不知誰在喊誰,褚蒜子自語道:“想必都是為這花魁,取其花魁,便為得勝。”褚蒜子提著裙子,快步走到石亭,可聽著遠處叫嚷聲,不像是宮人,倒像是男人,思索中眼看要到石亭,猛然傳來“嗷唔”一聲,悶鼾之叫,驚人心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