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如何盤查,我怎能知?但是庾懌的毒酒,還在王允之手上,捉賊捉贓,三國舅這次是凶多吉少。”
“多謝王妃提醒,下官這就回府。”
“慢著,”褚蒜子叮囑道:“毒害朝廷命官,罪大於天,株連九族,稍有不慎,禍及滿門,此事務必扯落乾淨。”庾希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
庾希得了褚蒜子的口風,立刻快馬回府,到了庾府,飛步入院,正在廊下閒散的庾冰看了,便說道:“我兒乃朝廷命官,如此慌亂,有失官風。”
“父親,朝廷出了大事,咱庾家麻煩大了。”
“出了什麼事?”
庾希這才把庾懌投毒謀害王允之的事一一道來,庾冰聽後,大驚失色,他自己心中有數,投毒之時,是庾冰親自默許,萬沒想到人沒毒死,事情敗露,傳到皇上耳中。
當著兒子的麵,又不能自己承認,庾冰道:“酒中投毒,謀害朝廷命官,乃是株連九族之罪,三弟凶多吉少啊。”
“王妃叮囑,稍有不慎,禍及滿門,此事關係我庾家一門榮辱。”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庾冰想到株連九族,忍不住一陣心痛,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庾希趕忙幫著捶背,眼中一絲銳光,勸說道:“事出緊急,萬不得已,孩兒以為,不用萬難之策,難以挽救庾家。”
“萬難之策?”庾冰詫異道:“什麼萬難之策?”
“隻要三叔滅口,朝廷便死無對證。”
“你...你這逆子想謀害你三叔?”
“父親,當斷不斷,日後必亂,三叔不可留,抄家問斬,禍及滿門。”
庾冰隻覺胸口劇痛,便捂著胸口,坐了下來,庾希勸道:“父親曾教我,若毒蛇齧齒,則壯士斷腕,如今三叔闖下大禍,父親豈能讓其殃及滿門?”
“庾家一世顯貴,榮及滿門,一時大意,竟到了這般地步。”庾冰隱忍心口劇痛,叮囑道:“我假寄一封書信,召你三叔回京,你在沿途準備,設法將庾懌殺死,做自儘假象。”
“父親放心,定讓三叔畏罪自儘,不露馬腳。”
此時三國舅庾懌已到蕪湖,都督監宣城等四郡軍事,府衙在蕪湖,距離京師建康不算太遠,得了二哥庾冰書信,庾懌便趕回京師。乘船北上,趕至采石之時,靠岸歇息。
到了當地的官驛,選間廂房住了下來,驛站小二來報:“啟稟庾都督,有位官差求見。”
“請廂房來見。”那小二出去傳話,隻見進來一人,庾懌一看,一身差役裝扮。
竟是自己侄兒庾希庾始彥,庾懌倍感意外,便問道:“始彥不在京師,怎在此處?”
“小侄也是奉命差使,出京辦差。方才見一身影,便知是三叔路過。”
“今日正好,你我叔侄,在此歇腳,不如對飲兩杯。”
“小侄正有此意。”叔侄二人,驛站點了酒菜,對坐暢飲,觥籌交錯,無話不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著三叔庾懌略有幾分醉意,庾希問道:“方才聽說三叔說,得了兩封書信,召你回京,除了家父,還有何人?”
庾懌道:“除了二哥,還有陛下召回的手諭。”
“陛下召你回京,是為何事?”
“始彥若想打聽,三叔解個急,便告知於你。”
庾懌離開酒桌,轉往茅廁,趁庾懌方便之時,庾希從懷中拿出早已備好的毒藥,往三叔盞中投了毒藥。一趟廁所回來,二人又斟滿酒水,庾懌渾然不知,一口飲下。
接著前麵話題說道:“三叔惹了個亂子,隻恐驚動了天下。”
“啊?”庾懌一驚,問道:“難道王允之果真未死?”
“何止未死,參劾一本,要置庾家於死地。”
庾懌道:“二哥召我回京,必為此事。”
“三叔之罪,足可株連九族,若是泛泛招供,豈不牽連我庾氏一門?”
“始彥之見,三叔該如何是好?”
“自裁而亡,滅口為淨,到時拿不到口供,就牽連不了滿門。”
“你這逆子,怎可......”庾懌話未說完,隻覺腹中劇痛,此時才悟到,自己酒中被人投毒。“你...你...”庾懌口溢鮮血,栽倒廂房。庾希伸出二指一試,三叔庾懌已無氣息,收拾一番廂房,從懷中掏出一紙書信,放在桌上,上麵留有絕命詩一首:
有負洪恩寵,無顏返江東。
自裁采石下,當此舍生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