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殷浩言道:“大將荀羨未至,賈堅甚是驍勇,速速發兵,以多致勝,若連損兩將,軍心必挫。”
“若荀羨在此,老夫何懼這賈堅賊子!傳令,發兵開戰!”
武將單打獨鬥,隻有一麵戰鼓催戰,此時隻聞數麵戰鼓一齊擂動,晉軍馬步三軍,一湧而出,陳逵、魏憬等將,率兵在前,衝殺出來。
對麵大司空李農看了,生怕賈堅孤陷重圍,也拔劍揮兵,迎戰晉軍。隻見兩軍衝出,混戰一團,將賈堅、蔡裔淹沒亂戰之中。
一場惡戰,晉軍兵多勢眾,李農這支趙兵隻有兩萬餘眾,唯恐陷入重圍,難以脫身,李農隻得鳴金收兵,暫且退守。真見得:
代陂鏖兵起鬥羅,置軍激戰血風多。
殺聲久蕩厲心盛,擊鼓一催天地挪。
東晉北伐,所選時機,正逢後趙皇帝石虎病逝不久,諸子爭位,持兵自重,陷入混亂。能被朝廷差遣過來的兵馬,隻有兩萬餘人,而晉軍十營,雖未全部到齊,但已有七八萬人,人數占優,自然得了上風。
趙兵人數劣勢,大司空李農初戰不利,兵馬不濟,隻得退守到代陂之北,安營紮寨。
前有強敵,後無援兵,退守之後,大司空李農坐在帥位,一時無計克敵,與軍師胡延盛,相互商議,久無良策。
隻見先鋒官白勝快步來到大帳,作揖道:“啟稟大司空,朝廷來報,晉國大將司馬勳率一萬人馬已出子午穀,朝廷命大司空速戰速決,不可拖延時日。”
李農摸了一把胡須,說道:“敵眾我寡,聲勢浩大,還需請求朝廷,再撥兵馬呀。”
軍師胡延盛道:“朝廷內部紛爭不和,如今又有司馬勳出兵子午穀,東西牽製,大司空此時請兵,恐難以調出援兵。”
“以軍師之見,有何破敵之策?”
胡延盛道:“下官之見,褚裒兵多將廣,非兩萬人馬可擋,不如探其糧道,斷其糧草,晉軍可不戰而潰。”
“嗯,軍師所言,與我意相同。”
話音未落,有小校來報:“啟稟大司空,晉將魏憬、陳逵前來叫戰。”
“掛免戰牌,誰也不許迎戰,擅自出戰者,斬!”
後趙司空李農,立刻命麾下眾將,分做小隊,由營寨旁門而出,探尋晉軍糧道。這才引出:
北朝悠遠路多盤,諸旅會師行路難。兵馬未來糧先啟,烈陽早至菜將酸。
秋霜遲到南風勁,暑氣長存日影寬。饑轆若非無飽腹,才知糧道露倪端。
晉軍為避開酷暑,以防糧食發黴,便將糧草藏於蓮青山密林之中,出入戒備森嚴,後趙各支探糧小隊一連尋找數日,久久探不到晉軍糧道情況。
連日相持,久久無果,李農正在中軍大帳等待探查消息,隻見副將白勝來到大帳,作揖道:“啟稟大司空,我趙軍各路小隊,連找五日不見晉軍糧道。”
司空李農站起身,雙手倒背,來回踱了幾步,又看看軍師呼延盛,說道:“若探不出晉軍糧道,可否另尋計策,引出晉軍糧草?”
胡延盛想了一番,說道:“下官已有良策,乃是投石問路之計。”
“投石問路?”
“正是。隻不過要傷及百姓,損些陰德,大司空可敢為否?”
“有何不敢,行軍打仗,殺幾個平民,尋常之事,軍師妙計儘管說來。”
呼延盛道:“聽說晉軍大都督褚裒,原是豫章太守,愛民如子,頗有政績,這幾日多有百姓,懷念晉朝,投奔晉軍而去。大司農何不將周邊百姓,家園燒毀,劫掠錢糧,迫使百姓南遷。”
“而後呢?”李農問。
“而後百姓必然難逃,投奔晉軍,千兒八百,看不出端倪,若三萬五萬,晉軍周濟不過來,必然大動軍糧,糧道必顯。”
“妙計,速命白勝、賈堅,點三千人馬,將周邊十裡八村,全部劫掠,燒房搶糧,少傷人命,逼流民南去。”
“末將這就傳令。”劫掠之令,傳於各營。數營人馬,大肆劫掠,周邊十裡八村,如人間煉獄,苦不堪言。真見得:
飛騎飆掠誤民間,唯有遷移效祖先。雞犬不寧多難起,孤貧無助裂心弦。
傷心秦漢期君統,悲憫山河正虜煙。迫為流民多叫苦,隻探糧道顯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