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且看石琨這胡子,是個什麼人物,能令太後信賴。”司馬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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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趙汝陰王石琨的離去,使得中原最後一支羯族兵馬,南逃晉國,趁著中原空虛之際,東晉永和八年,公元352年,氐部大單於苻健在長安登基,再由秦王改稱天王,國號為秦。隨即出兵函穀關,準備收複中原,統一北方。
過了兩日,含章殿裡幾位重臣,奉旨入宮,人人臉上皆是嚴峻之色,一封奏疏呈上,丞相司馬昱道:“殷浩在淮南呈報,自去歲以來,秦王苻健統一關西,自稱為帝,今歲出兵潼關,襲取洛陽,大有一統中原之勢。”
褚蒜子一邊打開奏疏,一邊問道:“那殷浩是何用意?”
司馬昱道:“殷浩奏請,乘機北伐,爭奪中原,若不趁亂取之,出了羯人之手,又入氐人之手,中原罹難,更加難補。”
褚蒜子道:“初次北伐,死傷不過兵馬萬人,敗在糧草被焚;若再北征,絕不可大戰未開,糧草先燒,重蹈覆轍。”
“微臣已得良策,可在大江以西,廬江以北,開水田千頃,賞賜流民,納皇糧充作軍資,可補糧草。”
“這是何人獻策?”褚蒜子問。
“正是丞相長史王彪之。”
“王彪之?”
“正是。”司馬昱道:“微臣正欲引薦王彪之,做殷浩軍師。往日殷浩為軍師,如今殷浩一人,若難定奪之時,也好商議對策。”
褚蒜子點點頭:“如此也好,主帥、軍師皆善謀略之人,何愁秦軍不敗。”
侍中庾希道:“若太後恩準,臣即刻回書殷浩,命其北伐。”
褚蒜子道:“準奏,詔告天下,北伐中原,收複二京。”
丞相司馬昱、侍中庾希二人領得懿旨,一起走出宮廷,出了內宮,正往外宮,隻見黃門侍郎石琨快步走來。一見兩位重臣,石琨作揖道:“見過二位大人。”
司馬昱、庾希二人愣了一下,互看一眼,暗想這黃門侍郎隻能守在外宮門口,入內宮可不同以往。庾希問道:“汝陰侯欲往何處?”
石琨道:“下官奉旨,入宮為太後操琴。”
“軍機大事,尚在手中,太後還有幸聽大人操琴?”
石琨道:“若是江南箏琴,也就罷了,下官操胡琵琶,音韻有彆於江南絲竹。”
“哦......”
石琨作揖告退,直往內宮,庾希道:“丞相大人,你力主招降諸胡,這下可好,一個胡兒肆意出入宮闈,後患無窮啊。”
丞相司馬昱眉頭一皺,說道:“這麼一說,本官也有所顧慮,日子久了,太後不會以身飼狼吧?”
“你我日後多加提防吧。”司馬昱、庾希對石琨心生顧慮,滿腹疑雲,出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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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永和八年,前秦皇始二年,公元352年,東晉太後褚蒜子傳懿旨開戰,以中軍將軍殷浩為大都督,安西將軍謝尚為副都督,王彪之為參讚軍師,蔡裔為先鋒官,會合庾條、荀羨、謝萬、謝石、陳逵、姚襄、魏憬等諸陣兵馬,擁兵八萬,號稱十萬,大舉北上,開啟了褚太後的第二次北伐中原。
大軍在壽春誓師,校軍場上,各營兵馬持刀立槍,紛紛開拔。一隊人馬,趕到點將台前,為首之人正是庾希庾始彥。
看著一隊隊人馬,依次行進,徑直向北,庾希(字始彥)翻身下馬,走上前作揖道:“今日吉時,大都督開拔,定能旗開得勝。”
殷浩快步過來,作揖道:“侍中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難道飛馬而至,是為我送行?”
“哪裡哪裡,此番前來,帶有太後恩旨,必助大都督一帆風順。”
“哦?太後有何旨意?”
庾希拿出布囊,呈上說道:“太後懿旨,長江以西,開水田千頃,所有糧草,全部充軍,補給軍糧,此番北伐,務求全勝。”
殷浩趕忙打開布囊,裡麵布紙上寫的一字不差,殷浩大喜:“始彥送來的這道懿旨,真如雨天降,恰到及時,太後聖明,必能大勝。”
庾希道:“大都督此行北伐,遠征千裡,經年累月,不能回家,小侄擔心這些侍衛伺候不周,特贈一名侍妾,在軍中伺候兄長起居。”
“啊?軍中夾帶侍妾,多有不便,還是......”
“哎,叔伯多慮,便與不便,一看便知。”順著庾希手指方向,一駕車馬,掀開篷簾,隻見一個女子從車上走下,相貌不凡,姿色撩人,真見得:
塵風難掩美人妝,容妙鬢鴉文繡裳。傳媚相望凝酥美,憑風遙嗅骨柔香。
修眉杏眼芙蓉彩,頰麵朱唇芍藥芳。知己紅顏應若此,何須多妾滿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