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陣中開始並無動靜,等秦騎逼近。隻見盾牌之後,亂箭齊射,如雨而來,射的人仰馬翻,激塵飛揚。一陣衝鋒過後,秦軍未能突破晉軍兵陣,倒是晉國軍師譙秀,登上一駕塔車,懷抱令旗,指揮變陣。
敬武王苻雄看了陣型,說道:“晉人用兵,素來多詐,可仍以騎兵衝擊,必能擊垮!”
“請王叔發令,侄兒願提兵破陣。”出言之人,正是淮南王苻生,自從上次大戰荀羨,被拖刀計撩傷一隻眼,成了獨眼龍的苻生,正欲複仇反擊,一雪前恥。
“好!”苻雄道:“擂鼓助戰!”
隻聽戰鼓擂動,動地震耳,淮南王苻生揮兵殺出,呼嘯飛奔,直驅晉軍。
隻見譙秀令旗,連續擺動,晉軍不斷變陣,使得前隊守兵,分散兩翼,露出鐵鎖連車,等淮南王苻生衝入,糧車、馬車、輜重車輛被全部用繩索捆連起來,馬匹無法越過,紛紛駐足。
趁著秦國騎兵駐足,原地打轉,喪失衝擊之時,隻聽晉軍一側,戰鼓雷動,隻見二弟桓雲,從側麵射來,猛攻淮南王苻生,二人揮兵廝殺,混戰一團。
膠著之際,又見朱燾、周撫帶兵包抄,欲合圍淮南王,苻雄一看苻生生死難測,高聲叫道:“誰可救淮南王?”
楊安、王鑒二將請命,入陣迎戰,戰鼓連擊,號角長鳴,楊安、王鑒各率兵馬,殺入陣中。
遠遠望見,戰事混亂,塵霧蕩飛,遮天蔽日,喊殺聲久久不絕於耳,馬嘶鳴連連不斷其中,真可謂:
鐵騎紛紛著世埃,蕩回殺氣血途埋。
秦川百裡春遲至,商洛古徑腥風來。
兩軍將士,陣中搏殺,盤鬥難辨,各自增兵,態勢越戰越凶。太子苻萇看著,萬分憂慮,說道:“敬武王稍後,待我出戰。”
苻雄道:“太子乃國之儲君,兵之監軍,萬不可妄動!”
“我弟淮南王,出生入死,氣概非凡,我為兄長,豈能坐以待斃!”
言罷,太子苻萇又率本部人馬,呼嘯衝出,殺入陣中,迎戰苻萇的正是桓溫五弟、大將桓衝。桓衝揮舞雁尾紫金镋,迎戰苻萇,苻萇一杆大槍,翻飛如刺,但被桓衝幾镋掄開,震的手臂發麻。
大戰十幾回合,苻萇才意識到自己並非桓衝對手,虛晃一槍,調轉馬頭,敗退而回,桓衝一看是秦太子,豈肯善罷甘休,亂軍之中,镋掛馬鞍,摘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向苻萇。
隻聽“哇呀”一聲,苻萇隻覺手臂劇痛,趴在馬鞍裝死而逃,桓衝看罷哈哈大笑,以為射死太子苻萇,淮南王苻生一看太子中箭,勃然大怒,高聲喝道:“蠻子休狂,苻生在此!”
淮南王苻生駁馬而來,截殺桓衝。苻生長相猙獰,勇武過人,截住桓衝,又與桓衝廝殺起來,打得難解難分,不辨高下。
苻生激戰正酣,兩側晉軍弓弩手紛紛圍堵過來,又見亂箭紛飛,如雨而至,苻生一看大勢不妙,對左右秦兵喊道:“快快收兵!”
秦軍無法突破鐵鎖連車,又有兩翼箭弩紛飛,隻得收兵作罷。
苻生帶著騎兵退回本陣,敬武王苻雄道:“老夫遠觀此陣,甚是奇特,不如收兵。”
苻生道:“王叔且慢,方才破陣,弓箭營散開,如今弓箭營已收攏,不如先破弓箭營。再命所有騎兵,更換鐵槊,挑翻鎖車。”
“好,就依此計,扔下刀槍,傳令騎兵全換鐵槊,再度破陣。”
秦國的騎兵紛紛換了鐵槊,再度列隊,趁著弓弩營從兩翼彙集中間,淮南王苻生重整騎兵,喝令出戰。秦騎兵橫向成排,似排山倒海,蜂擁殺至,左右弓弩營一看騎兵再度殺來,又向左右分散逃走。
散開的弓弩手,還未來得及列陣再射,苻生已率兵衝殺到鎖車近前,鐵槊杵地,眾人合力,鎖車接二連三掀翻,鎖車後麵,便是大都督桓溫的中軍陣。
桓溫見騎兵如此凶猛,大驚失色,問道:“誰人可擋?”
隻見大將鄧遐喝道:“大都督休慮,鄧遐願往。”
幸好是兩道鎖車,未等挑翻第二道鎖車,鄧遐率兵催馬殺來,鄧遐戰馬一躍而起,跨過鎖車,直取淮南王苻生。就在這二道鎖車兩側,秦晉兩軍再度廝殺,苻生驍勇異常,死死盯住鄧遐,二人又是一場惡戰。
交戰少時,兩翼的晉國弓弩營,再度列陣,射向秦軍。使得苻生等人再次身陷重圍。秦、晉交戰,從天明殺至傍晚,晉軍陣法嚴密,殺得秦軍殘甲一片,各營紛紛敗退。真可謂:
狼煙邁邁掠秦庭,烽火連延向西京。血色悠悠白鹿原,殘師難擋灞橋兵。
前秦基業恐自危,東晉車馬勢難停。收複兩京觀眼下,難存北國百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