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皇叔爺隨我速往崇德宮,麵見太後。”
司馬昱、庾希跟隨晉帝司馬奕,快步來到崇德宮,太後褚蒜子正在宮苑中撒放魚餌,閒散喂魚,一看天子與皇叔一起到來,褚蒜子道:“陛下、皇叔今日來見哀家,有何要事?”
新君司馬奕看了一眼皇叔爺,丞相司馬昱雙手呈上書信,說道:“蜀中急報,司馬勳造反,發兵檄文在此。”
褚蒜子頓時愣住,接過檄文打開細看,檄文中寫道:
天道無常,亂世難安,今梁、益二州牧、成都王司馬勳,昭告天下,大晉不幸,妖後篡政,天子悖倫,宮室暗弱。司馬勳本是關隴人氏,濟南惠王司馬遂曾孫,略陽太守司馬瓘之子,出身嫡正,順承天命,起兵漢中,討伐西蜀,以鼎力之勢,統一天下。
布紙落款,還有私刻的成都王印,褚蒜子看得目瞪口呆,不禁怒道:“賊子司馬勳,欺天瞞地,整日自詡忠良,萬沒想到,做此叛逆之舉,著實可恨。”
庾希以前說了司馬勳不少好話,如今司馬勳造反,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庾希撩袍跪倒,作揖道:“都怪微臣,有眼無珠,錯看司馬勳,讓其擴軍,臣罪該萬死!”
褚蒜子道:“說這些又有何用,哀家信任了他二十載,也沒想到能有今日造反。”
丞相司馬昱道:“益州刺史周撫剛剛去世,接任官員,還在推舉,蜀中無帥,需儘快定人。”
褚蒜子道:“周撫在時,寬政愛民,甚有美譽。不如借其威名,任用其子周楚,昭告天下,迎戰叛軍。”
庾希道:“微臣以為,可命荊州刺史桓豁,即刻發兵,救援西蜀。”
迫在眉睫,庾希也沒心思詆毀桓家,保舉桓豁救急。褚蒜子想起桓豁,與其兄桓溫不同,對自己忠心耿耿,心無雜念,便說道:“即刻傳旨,桓豁援蜀,事不宜遲,不可耽擱。”
“遵旨。”朝廷即刻擬旨,分送西蜀、荊州。自從桓溫高升揚州牧,荊州大都督便由桓豁代任,荊州離京師更近,不過多日,便水路送達。這可謂:
號角長傳雲暮輕,震雷動地各方兵。川山同嘯彎刀月,鐵騎共奔關險城。
危及府州三萬裡,踏平草木八千橫。安來煙雨撫江右,戰鼓已隨巴蜀鳴。
司馬勳造反之初,荊州已得消息,傳送京師這段日子,司馬勳操練八萬將士,聲勢極大,已有不少人產生提防,荊州刺史桓豁也早有戒備,提早在荊州籌備糧草,整頓兵馬。
桓豁在荊州府上,麾下眾將,分作兩側,桓豁道:“果不其然,朝廷降旨,命荊州兵馬即日開拔,討伐反賊司馬勳。”
隻見副將夏侯澄道:“末將願為先鋒,以騎兵為前隊,出兵西蜀。”
另一大將朱燾道:“在下以為,由陸路入川,千折百回,多有不便,不如沿巴水入川,直搗漢中,圍魏救趙。”
“嗯,”桓豁道:“司馬勳經營漢中,多年如此,若得漢中,抄其老巢,必解成都之圍。夏侯澄點齊一萬人馬,即刻乘船,以桓羆、桓伊為副將,沿巴水西進,攻打漢中。”
“得令。”
“本帥親赴西蜀,命朱序為先行官,率三千人馬,直指成都。”
“得令!”
桓豁兵分兩路,討伐西蜀,但是叛軍南下神速,此時造反的成都王司馬勳,已攻克劍門關,直逼成都府北麵重鎮涪水關。
叛軍來到涪水關下,隻見關頭,旌旗飄揚,守兵林立,城頭鳴號震耳,城門大開,城內守軍湧出,步兵盾牌開道,騎兵列陣前沿。
為首一員大將,擅長八尺有餘,眉如粗刀,眼若銅鈴,大頭鼻子,一張海口,長了一副卷鐮胡須,貌如金剛。頭戴虎頭皂金盔,身著獸相皂金甲,胯下棗紅駒,掌中一口長柄潑風刀。
這員大將,名叫毌丘暐(wěi),官拜西夷校尉,鎮守涪水關。毌丘暐打量一番,絲毫不把司馬勳的叛軍放在眼中,厲聲問道:“前方來的,可是司馬勳?”
司馬勳道:“既認得本王,還不快快獻關歸順?”
造反的檄文毌丘暐已有耳聞,一看司馬勳真自稱王駕,是哈哈大笑:“哪裡來的王爺?本將隻認通吉亭侯,不認成都王。”
“毌丘暐!本王十萬大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一個小小涪水關,能擋幾日?”
毌丘暐道:“侯爺若是不信,何不試試我掌中潑風刀?”
副將張裘道:“成都王稍後,末將取他狗命!”這張裘胯下黃驃馬,掌中一條大鐵槍,驅馬關下,不容分說,幾槍刺出,毌丘暐舉刀相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