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文引著桓豁大隊人馬直奔東湖山,此時司馬勳正在東湖山休整兵士,等待援軍,次子司馬隴子與軍師梁憚,一起來到近前,司馬隴子拱手道:“父王,孩兒與梁參軍商議,以為彭州援兵,杯水車薪,不可久等,隗文離去已久,不見回音,還是回漢中為妙。”
司馬勳靠在青石之上,說道:“本王已等候一日,又何必在乎再候一日,明晚若是不見援兵,再回漢中不遲。”
軍師梁憚道:“一天一夜,空耗於此,倘若隗文求援不成,桓豁又至,如之奈何?”
司馬勳道:“不必多言,此番起兵,破涪水關、劍門關,何其不易,豈能輕易返回漢中,我乃大丈夫,豈能敗退而回,還有何顏麵去見漢中父老?”
“可是......”
“誰再胡言,斬首示眾!”
等到晚間,仍在山林露宿,幾聲蟲鳴,又風吹草動,惹得司馬勳一夜難眠,不時驚醒。眾人都知道司馬勳容易動怒,動不動就斬殺部下,故而無人再勸。
夜晚時分,司馬勳剛剛要睡去,忽然幾聲叫喊,驚醒司馬勳等眾人,隻聽有人喊道:“桓豁殺來,快快逃命!”
司馬勳聞之大驚,趕忙起身,提起三尖兩刃刀,大喊道:“眾人勿慌,隨我迎戰。”
山野之中,官軍圍困,叛軍四亂,鼠竄逃生,想再找軍師梁憚,夜晚漆黑,人馬雜亂,早已不知所蹤,次子司馬隴子亂軍之中,逃脫出來,正遇小將朱序。
朱序喝道:“司馬隴子,反賊休走!”
司馬隴子一看難以逃脫,揮槍來戰,兩人交戰七八合,朱序一槍挑飛隴子兵器,司馬隴子正欲調轉馬頭逃命,朱序抓住隴子腰間絲絛,大喝一聲,將那司馬隴子拽過馬背,摁住活捉。
司馬勳一看軍師、愛子皆找不到,顧不得殘兵敗將,孤身一人,催馬逃走,隻聽鄧遐追來喝道:“司馬勳,鄧遐在此!”
鄧遐追上司馬勳,二人甩開亂軍,邊打邊跑,一路奔馳,無人能及。兩人也不知道跑出多遠,司馬勳使儘全力,未得脫身,被鄧遐一槊打下戰馬。司馬勳已筋疲力儘,見鄧遐鐵槊相對,直指哽嗓咽喉,司馬勳自知大勢已去,閉上雙目,等死而已。
東湖山之戰,司馬勳叛軍全軍覆沒,成都王司馬勳、次子司馬隴子,軍師梁憚全部被俘,成都之圍遂解。
......
再說增援的另一路人馬,出征時由夏侯澄帶領,桓羆、桓伊為副將,統兵攻打漢中,此時也已兵臨城下。當初司馬勳造反之時,把長子司馬康封為漢中太守,留守漢中,等夏侯澄率兵殺到,成都之戰,兵敗的消息,已經是接踵而至。
司馬康在城內府上,急的來回踱步,兩員副將一個叫裴鄭,一個裴鄰,這兄弟二人,見司馬康走來走去,無計可施。裴鄭說道:“少主公切莫多慮,末將以為,若想拒守漢中,不妨求助秦天王,讓秦國出兵相助,可據晉兵。”
司馬康道:“不可不可,我乃司馬氏,堂堂晉室宗親,豈能投降苻堅。”
裴鄭道:“夏侯澄已兵臨城下,主公又兵敗成都,若不早投秦國,隻恐被夏侯澄所擒獲,得不償失。”
裴鄰又道:“少主公若不願投奔苻堅,可棄守漢中,我兄弟扶保少主公西去,暫居隴南,可避些日子。”
司馬康又道:“漢中乃我父立業之地,我怎可棄之而逃,不可不可。”
裴鄭道:“戰事緊迫,少主公不可久久不決。”
“待我再想一二,自有定奪。”司馬康六神無主的離開的客廳,隻剩裴鄭、裴鄰兄弟二人。
平叛的大軍,咄咄逼人,已是火燒眉毛之際,這裴氏兄弟,更是憂慮重重,二弟裴鄰說道:“少主公不聽忠告,優柔寡斷,心無遠慮,如此拖延,必受其拖累。”
裴鄭道:“二弟有何良策?”
裴鄰看看四下無人,牽著兄長手腕,一起走出前廳,低聲道:“少主無能,不如我等自立。”
“這...即便我二人自立,也未必是夏侯澄的對手。”
裴鄰道:“小弟是連環計,先殺司馬康,獻其首級詐降,待夏侯澄等人受降入城時,伏而殺之。必敗官軍,到時再獻漢中與秦王苻堅,豈不一舉三得。”
“嗯......妙,妙,妙呀。”裴鄭臉上泛起一絲詭笑。
裴鄰道:“兄長與我回去調兵,晚膳時分,誅殺司馬康,早定大計。”
兄弟二人商議已定,趁著晚飯之前,回到府上召集親兵,準備晚間兵變。
明月高懸,惆悵敗落的司馬康在府上閒來無事,又無計可施,即便自知在劫難逃,也不忘花前月下,風流一把。廳堂內傳出一陣琴音,司馬康獨自飲酒,桌前一個舞姬起舞,看著美人獻舞,司馬康連飲三盞,以解愁悶。
正在沉溺舞樂之時,一個家丁跑進堂前,驚慌說道:“少主公,大事不好,城內嘩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