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儉左右看看,沒看到近處有彆的活物,感覺柳謹怕是在會後一直憋著這句話。
柳謹卻想岔了,看李儉動向,以為他是要靈材:“這些靈材全都可以給你,可以給你們。我們留著靈材隻是要在野外保護自己,儘可能培養出更多本族的戰鬥力,現在和人族牽線搭橋了,這些靈材對我族也沒多大用了,如果全都給人族,能夠為人族增強一點實力,就請拿去好了。我這邊還有利用這種靈材的方式。”
“不,靈材你自己用著,宣慰部沒提就不用給,頂多逢年過節的時候當做貢品送來就行。我來找你,是跟你接著聊今天開會討論金丹契約的事。”李儉說著,拒絕了柳謹的靈材。
“李儉先生,您是人族的首領,難道就不能在金丹契約中寫明,讓我們長江柳族作為人族的附屬,在戰場上為人族出力,在生活中為人族乾活嗎?為什麼要讓宣慰部的人提出那樣優渥的條件呢?您難道不想要我族的幫助?”對柳謹而言,李儉就是人族的首領,在它的世界觀裡,李儉應該擁有人族中至高無上的權力。
什麼商談討論,如果李儉願意,那就是最終決定。
可惜事實不是如此。如果李儉真的是人族的首領,那麼柳謹的“枕邊風”可能還有用。
“人族有人族的辦事方法,如果人族的運轉方式和其它種族一樣,那人族為什麼能夠如此強大呢?這件事歸宣慰部決定具體細節,我要是插手,就是違背人族的運轉方式。這是我們強大的根本,你明白嗎?”柳謹的想法在李儉的預料之中。他早就想到人族之外的種族對人族的運轉方式會有各種各樣奇葩的理解,多虧曾經與麥瑞卡的宣傳站,李儉確信,這套來自慕強逆向種族主義的話術,對剛從自然達爾文中脫身而出的柳族一樣有效。
問就是人族特有的運轉體係讓人族具備超越其他種族的實力,反正人族上個紀元就是贏了,這個紀元也沒衰退到哪去,爺說是就是。
柳謹聽了如此武斷的話術,倒像是被蜜水浸潤了心靈似的,微微低下樹冠,將枝條在身前垂下,一片片綠葉顫抖著像是在跳舞,擺出心悅誠服的樣子:“您說得對,人族因此而強大,柳族會配合人族的強大,我不會再對這件事有意見了。宣慰部對此做具體決定的事情,我明白了,那要如何保證我們柳族為人族提供幫助呢?以現在定下的金丹契約內容,我族對人族提供的支持太少了,人類文化中有將心比心的說法,我不覺得如果我是人族,柳族對人族提供這麼點支持,能夠換得最終勝利的機會。”
“你是嫌提供的少了?沒事,我給你帶來了宣慰部討論後的意思。我們華夏人族呢,不想把事情搞得太絕,如果要把柳族為人族做牛做馬的事情寫在金丹契約裡,有損我們人族的形象。你既然想要人族強大,總不會想破壞人族的形象吧?”
柳謹擺動樹冠,這是它能夠實現的模仿人類搖頭的動作:“如果這會影響人族的強大的話,我不希望這麼做。但破壞形象真的會讓人族變弱嗎?”
“你這又不懂了。你才帶著族群從蒙昧中醒來幾年?你們族群才有幾個聰慧的個體?我們華夏人族有十幾億和你一樣聰慧的個體,保持了幾千年毫不間斷的曆史,對你們來說,形象究竟意味著什麼,你還不知道,但我們已經達到了可以利用形象提供凝聚力的程度。這也是我們強大的源泉之一,你如果還不懂呢,到時候多學學。”同樣的話術,隻要柳謹脫胎自然界的慕強想法和對人族的抱大腿戰略還沒改變,就能一直用。
“好的,我明白了。如果要在金丹契約中表示對人族的支持,會有損人族的形象,這會影響人族的強大,我不會再要求了。但這樣,我們做屬族到底做了什麼,不提供支持,能叫屬族嗎?”柳謹更急迫了。
“看看,又急。宣慰部既然請動我來找你,當然是有兩全其美的方案了。你想要給人族支持,又想這些支持能夠持之以恒地讓我們人族見到好處,能念你的好,在勝利的時候帶上你們。我們又不想把支持寫得太明麵,破壞形象。這裡有個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你們為人族提供的支持,在金丹契約中寫成你們得到的好處。”
“這……如何能夠做到?”
願意問就是願意上鉤。
“你既然知道聖訓,當然知道,這個紀元又是一場大爭之世。我們人族雖然強大,但也幾乎處處是戰場,海裡有戰場,陸地有戰場,就連防空也有戰場。你想想,如果在金丹契約中,寫了柳族有專屬領地,但交給各地分配時,將柳族的專屬領地劃在戰場中,又允許你們在專屬領地和人族領地之間來去,柳族是否可以在兩地之間選擇作戰和休養?到時候紙麵上的金丹契約寫得是人族為柳族劃出了專屬領地,實際上柳族有選擇主動上戰場的權利,這不就成了?”
柳謹愣住了,它想了一會,發現其中的問題:“可是,就算這樣做了,金丹契約上破壞不了人族的形象,難道不會有人查看各地的專屬領地,發現領地在戰場上?”
“能發現的人都是聰明人,願意在這方麵投入精力查證的人很少。對這些人,文字是否破壞形象,不影響他們為人族奉獻的力度。”李儉回答道。
君不見,西周分封土地,後世人大多隻說分封一事,卻不說分封能讓諸侯失聯數百年?
能發現其中奧秘的人,本來就不是春秋筆法想要欺瞞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