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城多秋雨,雨打秋葉,隻數息過去,地上便鋪了一地淺紅深黃的落葉。
天氣預報今日正確,巧的是岑致忘記看,出門時未帶傘,怕濕了書,書包抱在懷裡,匆匆往宿舍趕。
出門不順,唯一的好事大概是誤會解開,對方好像也沒有太大反應。
有好心的同學半路上遇見,帶他半截路,回去時依舊淋濕頭發外套,隻有懷裡的包還乾乾淨淨。
岑致感激地道了謝,身上濕漉漉地,趕緊上了樓。
推門而入時寢室內三人都轉過頭來看他,沈鬱亭把手機放在桌上,眉頭一皺。
“大家都在啊”,岑致趕緊把手裡的包放在桌上,濕透的外套有水滴落,他沒敢亂動,小心地脫下來,打算先掛起來,明天去洗,剛脫下來,一隻手遞過一隻衣架。
沈鬱亭手往前一伸,“掛起來吧。”
岑致愣了愣,接過來把衣服掛起來,向胥趕緊拿了一個水盆過來放在底下,替他捏了捏衣擺,擰出大把水,“哇,下的這麼大啊”,他仰頭看岑致一眼,皺眉道,“你忘帶傘啦?”
“對啊”,岑致無奈一笑,“早上還是晴天,沒想到會下雨。”
今天穿的外套恰好較厚,擋住大半雨水,裡麵的毛衫雖潮,但沒有全濕。
“我去洗個澡”,他解開毛衫扣子,脫下來暫時放在桌上,“大家忙自己的吧,不用管我。”
他頭發濕透軟踏踏地垂在前額,睫毛沾在一起,抬手輕輕揉幾下,抬腳進了浴室。
手機還在作響,沈鬱亭卻沒什麼心思看了,心裡覺得岑致蠢,怎麼出門不帶傘也不知道叫人幫他送一下的。
想法剛冒出來,他就愣住了。
淋雨的是岑致,他為什麼要想這麼多?
唇漸漸叫他抿成一條平直的直線,沈鬱亭低下頭,長睫垂落,強迫自己忽略浴室裡不斷傳出來的水聲。
沈夫人還在給他發消息,話題依舊是剛才的照片,要回複的時候恰好岑致進來,招來沈夫人的瘋狂刷屏。
沈鬱亭將胡思亂想拋出跑後,點開手機,發現他媽已經發了一大堆的消息,最後一條加了五個感歎號,提醒他前麵發的照片一定要看。
他往下刷了刷,看到小姑娘的照片,點開隻覺得眉眼熟悉,並未記起是什麼人。
隔了幾分鐘,沈夫人就發來一條。
老媽:【對了兒子,我剛剛突然想起來你小時候有個玩兒的可好的小娃娃,那時候你可黏著人家了,可惜後來搬走了】
小娃娃?沈鬱亭回想一下,沒在記憶力搜尋出這麼一個小姑娘。
這廂他還在想著,那頭沈夫人開始瘋狂挖掘關於兒子小時候的記憶,根本沒有要寶貝兒子反應的意思,下一個消息就轟炸而來。
【當時還訂了娃娃親呢。】
沈鬱亭瞳孔地震。
娃娃親?他皺著眉,手指飛快地打下一行字,【你以前怎麼沒告訴過我?】
老媽:【哎呀,小時候的事情嘛,大家都鬨著玩兒的,再說他也是個小男孩呀】
s:【男孩?】
那照片上的小姑娘是誰?
沈鬱亭剛要問,他媽就給他解了惑,【都說叫你好好看的呀,那個小姑娘是你呀。】
……
他完全沒有小時候穿裙子紮小辮的記憶。
想知道些具體的,誰料沈夫人回憶時間結束,急速下了線,發過去的消息石沉大海。
聊天間隙,浴室門開了。
沈鬱亭聽見開門聲,下意識轉頭去看。
浴室的水汽湧出來些,空氣濕潤,岑致臉被水汽蒸的微微泛紅,襯衫領口扣子開著幾顆,露出白的晃眼的皮膚,領子往左右兩側張開,鎖骨清晰可見。
撞上沈鬱亭視線,他笑了下,抬手把擋在額前的發撥過去,露出很亮的眼睛,聲音裡也仿佛浸潤了水汽,“你要用浴室嗎?”
沈鬱亭喉結微動,看著水珠從他發間落下,沒入衣服褶皺、乃至更深處,猛地轉過頭,慌亂地搖頭,“我不用!”
?
不用就不用,反應這麼大乾嘛?
岑致擦擦頭發坐下來,忽然覺得脖子有點癢,手指試探著摸摸,摸到一個小小的紅腫,一碰,就更癢了。
鶴城均溫和暖,哪怕是初冬也能見到蚊子,今天下了雨,外麵的蚊子估摸著都跑進室內了。
岑致很招蚊蟲叮咬,常備著些塗抹的藥物,他沒敢多撓,從抽屜裡取出藥,沾了點在手指上,對著鏡子拉開衣領,對著那一點紅腫的地方輕輕塗抹。
藥膏涼爽,擦過後癢意消散不少,他蓋上蓋子放了回去。
岑致晾著藥膏,在下麵坐了一會兒,摸摸還濕著的發梢,用乾燥毛巾又擦了一遍,起身打算把外套放進浴室。
沈鬱亭聽見動靜,握著鼠標的手指微微一縮,回頭看了一眼。
衣服掛在窗杆上,放的時候沒注意,鉤子勾在深處,取得時候並不容易,岑致伸長手臂,整個人都向上抬起,衣服不小心被扯起來,衣領處扣子又拉開一顆,衣襟抬起閃出一小截白腰。
艸。